我就算再頑劣不堪，也不想傷了師父的心。
……
長吁短嘆了一陣，我看了看身邊人。紫苑，眼下似乎饒有興致，正圍着那枚靈核來回轉圈兒，好似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祕密。
我看着她兩眼放光的模樣，宛如一個守財奴猛然接到從天上掉下來的一箱子奇珍異寶，高興地似乎睡覺都能笑醒。
“誒誒，看幾眼差不多得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圍着轉多久了？那一雙眼珠子，恨不得都貼在寶貝上！”我沒好氣地說。
紫苑頭也不擡，隨便回了句：“你不懂。不當家的主兒，不知茶米油鹽貴。”
“嗯，吾確實是。不過吾現在糟心的很，你這麼善解人意，就不能過來安慰安慰吾？”我努了努嘴，很是惆悵。
本以爲那傢伙會良心發現，就算不過來安撫安撫，好歹也要說幾句好話。可誰想，紫苑擡頭衝我翻了個白眼：“對不住啊，咱家能包你衣食住行，能爲你解惑答疑，唯獨就是不會安慰人。你啊，要是覺得悶得慌，就自己出去透透氣兒！”
“吾……”我憋得一時語噻，只好氣咻咻地作罷！
紫苑圍着那枚從梭念妖樹上取來的靈核，目光雖未移開，語氣卻是放緩了幾分：“你啊，想那麼多能怎麼辦？就算惆悵迷茫到了捶胸頓足想要上吊的地步，又能如何？還不是，讓自己受傷？”
“話是這個理兒，可是……”
“可是什麼？埋怨你師父不通人情，想着那時候爲什麼不順着你？”
“不是。”
“那是想着這世道爲何這麼不公？明明一對好朋友卻是分屬於兩個敵對陣營？想罵老天爺做的什麼狗屁不通的安排？”
“不至於，那樣就真是耍小性子了。”
紫苑輕輕呼吸了一口，隨機意味深長地問：“你現在這麼做，包括以前堅持下來的，直到今日。這些，就不是耍小性子？”
我一時無言。
緘默片刻，紫苑慢慢走到我身邊，悄然坐下。
“行了，咱家說的直，跟你說個對不起。”
我驀然笑了：“你這話，可就不像你了。”
“沒有人，能夠一直那麼像自己。話說回來，事已至此，你也只有繼續走下去。不愁前方沒有路，所謂柳暗花明，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我有些無可奈何，但又聽見紫苑說：“其實眼下的境況，已經是你能處理的最好了。”
紫苑輕輕道：“從那卿曉竺開始說，她若是真想取得武榜魁首之位，眼下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絕佳良機。四強的三個對手，上官荻、符尊、趙妃語。其中兩個，已經因你，而不可能有奪魁的能力。拋去失去資格的符尊不去談，那趙妃語，可是欠着你一份救命之恩。而據咱家觀察，那女子，可是個大恩不言謝卻是想時刻回報的主兒，因此，大概率會在之後對戰卿曉竺的比試中故意輸掉。因此，對於卿曉竺而言，主要需要研究的對手，就只剩下那上官荻一人了。可以說，你當初答應她的約定，雖費盡千般周折，但終究還是信守諾言地完成了。”
我想了想，還是有些狐疑：“萬一，吾是說萬一，曉竺和那壞女人對敵，贏不了怎麼辦？”
紫苑沒有回答我，只是白了我一眼：“呵，你是那女娃子的娘還是奶奶？都關心到這份上了？凡夫俗子都明白，過週歲的孩子都得自己學着走路。你難道，還能一直幫她？”
我再次語噻，紫苑語氣平和，接着道：“至於你這邊，雖然你家師父看上去，因爲你和那卿曉竺不顧大局一直眉來眼去，讓她氣得不行。其實打心眼裏，她還是想着你好的。因此，大概率不會過分懲罰你。咱家預計，也就是將你禁足，一直到卿曉竺徹底離開蓬萊島。等覺得這事的風頭過去了，才放你出來。但你別以爲這就是刁難你，相反，是保護你。畢竟你現在招惹的，不止一個上官荻，還有隱藏在暗處，做事不擇手段的赤翎教。因此，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比哪兒都安全。而咱家，眼下最在意的，是如何快速乾淨地吸收掉這靈核的靈氣。你要是不出門不惹事，給咱家一個安靜環境，咱家可太感謝你了。”
我聳聳肩，無奈道：“那，你倒是可以好好放開手腳做了。吾之所以神識來看你，就是因爲連房間門都出不去。如你所料，被禁足了。眼下啊，喫飯都是別人送。至於洗漱如廁，全程都有兩位師姐看着。”
“風千霓和劉傾澄？”
我點點頭。
“嘛，也只有這二位能鎮得住你。”紫苑壞笑，翻身而起，又衝到那靈核前繼續研究。“咱家總算不用管外界的糟心事嘍！寶貝，咱們繼續！”
我看着興致勃勃的她，心裏的苦悶沒來由少了很多。
想了想，笑着道：“也許，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