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寄宿在我靈魂中的戰神 >第四百二十六章 回家
    帝鴻宮坐落在帝鴻峯上,帝鴻峯以及附近的山落,都是由一種名爲黑墨靈石構成的。

    黑色的石頭,讓整座山峯以及附近的山巒,看起來都是黑色的,就連山上的樹木,也是呈現一種墨綠色。

    白色的雲霧纏繞着山峯,山峯之下,白色的薄霧在山巒間縹緲不定,一股不太湍急的水流,在山間環繞。

    黑石,流水,白雲,薄霧,墨竹,簡直就像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畫,讓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畫中。

    而在帝鴻宮,有一條從山腳直通山頂的階梯,名爲天梯。天梯很寬,也很長,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條直直趴在帝鴻峯的黑龍。

    跟着天梯一直向上走,兩旁會延伸出許多的小路或者階梯。在這些階梯或小路的盡頭,是一座座房屋,或是練兵場,看來是帝鴻宮弟子休息的地方。

    而在天梯的盡頭,則是一座黑金相間的雄偉宮殿——帝鴻殿,它如同匍匐在山頂的撐天巨獸,有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條階梯很多,總共有九個大階層,每個階層又有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階梯,加起來總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小階梯。

    尋常人,如果說要走完這條階梯,還需費些體力和時間,但對於修煉者來說,這些階梯也就是幾次蹦跳的結果。

    但如果不用修爲,也不用走上去,而是跪着爬上去,爬到最高處,這又該會怎樣?

    如果站在平地上,此時臺上斜掛山頭,但是在站在山頂去看,此時的太陽還沒有落在雲端,不過雲層被太陽渲染成了金色,很是好看。

    如果這個時候,站在帝鴻峯的任何一處,翹首望去,無論怎麼看都是很美的,就像是人間仙境。

    然而就是這樣的美景,現在並無人想去欣賞,並不是因爲司空見慣了這樣的美景,而是因爲他們的視線落在一個人身上。

    此時,一個銀髮青年,後背揹着一把劍,正在從山下的第一個臺階,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準確來說,是在跪拜,他每踏上九個臺階,就會可以個頭。

    而這個人青年,正是從玄陰宮歸來的百里羨川,也是讓所有人牽掛的百里羨川。

    沒人知道他已經磕了多少個頭,因爲他的膝蓋都磨出了血,他的額頭也又血跡,他的手也已經變黑。

    他一步一個臺階的往上爬,他一遍一遍的磕着頭,不知爲何,他總感覺身後的那把劍,現在卻變得如此沉重。

    那把劍是墨恩師兄的劍,但現在卻不能再交給他,因爲他也沒有機會再去用了。

    在剛進帝鴻宮的時候,即使帝鴻奇逼着他叩頭,他都沒有磕過頭,但是現在,他卻心甘情願的磕下頭。

    因爲他知道,這次帝鴻宮因爲他一人,遭受了怎樣的重創。五位殿使隕落,近二十位師兄師姐的生命,也永遠的停留在了那一晚,還有一些師兄更是重傷,現在還臥牀不起。

    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現在全都因爲他一人,而停留在了那一晚。

    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也都是因他而起,雖然他不能把命賠給他們,但至少可以低下自己的頭顱。

    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錯,險些讓帝鴻遭受了滅頂之災,險些害死了萬溫書他們,險些讓帝鴻宮遭受了自創立以來最大的劫難。

    百里羨川知道,最開始,帝鴻宮只不過是自己想要利用的一個對象而已。他想借用帝鴻宮的力量,保護安朵而已,想從這裏獲得更強的力量,想從這裏知道自己背後隱藏的東西而已。

    他也以爲帝鴻宮只是因爲命令,因爲帝鴻軒轅的命令,纔對自己如此重視,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改變了他的看法,他從踏入帝鴻宮拜入帝鴻奇門下開始,就已經是帝鴻宮的一份子。

    在帝鴻宮沒有什麼特殊存在,只有名爲長老和宮主的大人,只有名爲徒弟的小孩,家裏的孩子有危險,大人絕對衝上去。

    凡如帝鴻者,絕不視同門於不顧。

    正如這句誓言一樣,他從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帝鴻奇他們就沒想過會放棄他,即使他不是所謂的滅世之子,他們也不會放棄他。

    雖然百里羨川想過阻止這一切,不將帝鴻宮牽扯進來,但是現在依舊有人因爲他而死,這份罪責他必須揹負。

    或許他不能用命來償還,但是,至少可以用下跪,這種方式來告誡自己。

    這一刻他知道,有人牽掛着他,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現在的下跪,是那麼心甘情願,但是背後的劍卻越來越重,就像是在身上揹負着墨恩的靈魂。

    此時,百里羨川已經爬了一半的階梯,安朵他們跑了過來,就看見他正在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爬上來。

    邊爬邊跪,膝蓋已經磨出了血,額頭也有血,但就是沒有聽下來。

    看到心心掛念的哥哥,安朵瞬間淚如雨落,他剛要跑過去,卻被方南辰拉住。

    他嘆了口氣說道:“他現在已經很狼狽了,就別讓他更狼狽了。”

    越來越多的人,從天梯的兩邊出現,他們沒有上去扶他,只是靜靜的看着。

    因爲所有人都清楚,他現在的內心會有多難受,他不想連累帝鴻宮,所以才獨闖天道宗。然而還是有人因此受了傷,甚至失去生命,所以他們明白他會有多難受。

    因爲這是他唯一的贖罪方式。

    帝鴻殿前,帝鴻奇和其他幾位長老,站在最後一個臺階上。此時的那個巨坑已經被填,修整的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被破壞的階梯可以修復,但是心中創傷,恐怕永遠不會被修復,看着一步步爬上來的百里羨川,他們都變得沉默寡言。

    以爲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說這件事不該他,那樣他可能更不會原諒自己。

    看着一點點接近他們的百里羨川,耿雲拽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爲難地說道:“待會兒怎麼跟他說?”

    從軒嘆了口氣說道:“以這孩子的倔強和執拗,恐怕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吧?”

    萬安也嘆了口氣說道:“說實在,這種事情,我也不太擅長處理,如果是溫書犯了錯,我會罰他跪一整天。”

    他看了眼百里羨川說道:“但是這件事,其實錯的不是他,但也卻因他而起,所以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罰他。”

    是啊,這件事百里羨川在信中說過了,他不想拖累帝鴻宮,所以孤身獨闖天道宗,但帝鴻奇和衆人,還是毅然決然的衝過去救他。

    看這次是已經沒有任何戾氣的百里羨川,耿雲感慨的說道:“說實在的,我設想過他的許多身份,就連他是軒轅的私生子,我都想到了,但就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鴻蒙一族。”

    他話一出,不僅其他長老,就連帝鴻奇也有些愣住,但下一瞬間,他們又笑了起來。

    面對墨恩,以及其他弟子的死亡,他們還能笑出聲,還顯得這麼輕鬆,並不是因爲他們不關心這些人。而是已經習慣了。

    想他們這種修爲的存在,已經可也算得上超脫世俗了,即使年齡的萬安最大了,也有數十萬年的年歲了。

    非修煉者的一生,也只不過短短兩百多年,再長點兒,也只不過千年而已。

    百年,千年,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一個閉關修煉的時間而已。

    歲月,流年,時光,這些對他們來說已經很麻木了,他們也經歷過無數次的悲歡離合,生死別離。

    他們早已經歷了無數滄海桑田,不管是花叢中的曇花一現,或是鑽石之星的爆炸,還是出現在黃金銀河的極光,他們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數萬年的歲月裏,他們去過數不盡的星球,見識過數不盡的強者,看遍這大千世界,不會覺得生命有多好浩大。

    別說是萬年,即使百萬年,在鴻蒙宇宙的時間中,也只不過曇花一現,白馬過隙罷了。

    他們見識過許多普通人的死亡,也親身經歷過摯愛之人的死亡,或者家人死亡,甚至他們中的很多人,都經歷過白髮人送黑髮人。

    萬年,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長生不死了,但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折磨。

    因爲他們的子孫,很多都會比自己先老去,然後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還要孤苦一世。

    所以很多人在實力達到靈境以後,都不會再去愛上任何一個人。因爲他們知道,他們只能陪着自己的愛人百年,或者千年,但剩下的日子,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畢竟他們也曾年輕過,也曾像百里羨川這些年輕人一樣,熱血過,大哭過,面對死亡死亡時也迷茫過。

    但現在他們,已經不再迷茫,因爲生死只是不同的活法。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人確實是要經歷一些事情後,就悄悄換了一種性格,告別了從前的那個自己,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那個自己。

    所以他們對生老病死,已經看淡了,而且墨恩還是死在戰場中,死在拯救同門的戰鬥中,這並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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