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邊,看着他那滿是傷痕的後背,手指輕輕撫摸過那些傷口,也讓她回憶如昨。
當年在東洲的時候,在面對天啓大軍的時候,他爬向她的眼神,那時她也像現在這樣,手指輕輕拂過他的傷口。
看着這些傷口,看着這些熟睡中的他,川玉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煎熬,一滴眼淚滴落下來。
這分別的四年裏,她以爲她會遺忘掉他,忘記以前的一切,即便不會忘掉,也至少會讓彼此之間的情感淡下去。
然而,一切都跟她想象的相反。
或許這就是愛情,一盤夾雜着酸甜苦辣的菜,一盤生活的調劑品。
她的對他的感情並未放下,也從未減弱,甚至更強烈,所以她才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她也想過摒棄前嫌,可是心中的隔閡,讓她忘不掉之前,讓他們都飽受着煎熬。
他在黑墨靈洞中一坐就是三年,她在花樹下一坐就是四年,他經歷許多,她的內心卻一直飽受煎熬。
當得知他身陷重圍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沒有放下他。當聽到他的消息時,內心的悸動,就像是這眼淚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滴眼淚落在他的背上,讓他絕的不適,就在這時,一旁的房間,傳來問天的鬼哭狼嚎。
或是因爲太過悽慘,或是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身旁,嚇得百里羨川猛地驚醒,猛地翻身升坐起。
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的川玉時,一瞬間呆滯住,就好像一個木雕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理地理不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這些年來,他總是經常夢見川玉,在夢中他們分分合合,就像是一對小情侶一般。
所以當真正的川玉坐在自己面前時,他不會相信眼前的就是現世,他以爲這依舊是夢境,但卻有那麼真實,畢竟耳邊不斷傳來問天和方南辰爭吵。
兩人就這麼盯着對方的眼睛,忽然,百里羨川又躺回牀上,嘴裏嘀咕道“又是做夢,分別這麼久,怎麼連川玉的樣子都快忘了。”
是啊,在他的印象中,川玉永遠是光彩照人,膚白貌美,但是現在卻面黃肌瘦。無論是誰,第一眼看見她,都不會認爲她就是川玉。
但是那超越肉體與外貌,牽掛之人的互相掛念,讓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川玉。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相信這就是川玉,因爲他怕夢醒之後,那種落寞感讓他窒息。
可是
一切都會有好的時候。
因爲背後的傷還沒好利索,他剛躺下去,就覺得皮膚快要被撕裂,“好痛!”
他又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撫摸了一下後背,依舊是那麼痛,他呢喃道痛這不是”
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窗前坐着的,依舊是閃爍着淚花的川玉,她的眼淚滑落臉龐,滴落在手上。
“夢”他緩緩伸出手,落在她的臉上,當觸碰到她的臉龐的那一剎那,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就像是在摸一個燙手山芋。
他的手輕輕落在自己的臉上,川玉能感覺到,這隻顫抖的手,還有他那漸漸泛紅的眼睛,能感受到他的思念。
或許是這久違的溫暖與溫柔,讓她的眼淚更是不住的流着,滑下臉龐,落在他的手上,沾染了他的手,也讓他的眼睛被水霧瀰漫。
她也緩緩擡起手,輕輕落在他的臉上,她哽咽着說道“你好像瘦了”
另一個房間中,問天和方南辰還在爭吵,絲毫沒有意識到,隔壁的房間正在上演着一幕苦情劇。
因爲昨晚喝的太多,方南辰哭鬧着想見何媚,而問天哭鬧着想要跟顧菟白頭偕老,因爲同病相憐,所以倆人抱頭痛哭。
因爲喝了太多的酒,哭着哭着就抱在一起,躺地上睡着了,可能是夜晚的地面太冷,就抱得更緊了。
當早上醒來時,看着抱着對方,噁心的差點兒昨夜的酒都沒吐出來,一個咒罵一個不受男道,而安朵躺在牀上,看着他們的鬧劇。
“好你個漂亮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種人,連我都不放過。”
“你個小混混還好意思說我,我以爲銀毛是淫賊,沒到你竟然比他還淫賊,連男的都不放過。”
“少在這兒噁心人。”
“昨晚的酒都要吐出來了。”
“ ”
他的聲音很大,簡直比問天的鬼哭狼嚎聲還大,問天的鬼哭狼嚎是因爲驚嚇過度,那麼百里羨川的就是驚喜過度。
聽到他的聲音,問天他們也安靜了下來,以爲百里羨川是受到什麼刺激了,便奪門而出。
可來到外面,卻發現柳風竟然坐在院子中,並沒有百里羨川的身影,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柳風依舊是半透明狀態的靈體狀態,因爲之前融合了玄陽靈明石,讓他的身形更加的明顯,也因爲玄陽靈明石的原因,他的身體時不時的閃爍着白色的光芒。
之前,柳風總是待在百里羨川的意識空間,並不輕易顯出身形,然而現在卻優哉遊哉的坐在庭院中。
身白色勁裝,金色絲線修飾着身姿,白色的披風,點綴着點點金光。黑直的長髮,並沒有隨着狂暴的風雪狂舞,而是輕輕擺動。
如果說,百里羨川是嚐盡人間苦澀的孤狼,那柳風更像是飛遊天地的青鳥,不食人間煙火般。
大有一種“人間二三事,不及清酒二兩”的瀟灑,彷彿天地的渾濁,都不能影響到他。
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擡,地上的樹葉緩緩飛舞,時而化作“蝴蝶”,時而化作一把“劍”。
雖然不斷的控制着樹葉變化形態,但他的眼睛始終看着緩緩升起的太陽,眼中盡是嚮往以及不捨。
畢竟他也曾是浪跡各個位面、空間以及星球的人,也曾年輕過,雖然他已經有近十萬年的年齡,但在鴻蒙一族中,依舊是算是個小年輕。
看着那太陽,柳風的記憶拉回了從前,他回憶起在天元空間的日子,回想起神魔大戰,回憶起擊退混沌一族,回想起很多的以前。
那時候他也曾意氣風發,有着很多想去的地方,而且想去就去,但現在卻也只能被困在意識之海中。
現在會想起以前,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太陽,感慨道“一切還真的是物是人非啊,以前雄心壯志,要征服這片天地,現在卻也要讓步了。”
他玩的不亦樂乎時,問天他們衝了出來,看到他們心急火燎的樣子,柳風笑道“你們就被去打擾他們了。”
正當他們不明所以時,百里羨川的房間傳來川玉的哭聲,還有百里羨川不斷的道歉聲,這一刻他們或許已經原諒了對方吧。
聽到川玉的聲音,剛纔還互相生氣的問天和方南辰,臉上瞬間出現了驚喜的表情,剛纔的噁心感也瞬間蕩然無存。
安朵更是激動不已,想要激動地大叫,但是怕打擾到百里羨川和川玉,只得地原地蹦來蹦去。
等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四年,他們一直在等兩人重歸於好。
看到他們這麼激動,柳風也不禁笑出了聲。聽到他的笑聲,問天和方南辰愣了一下,因爲很少聽到柳風笑,準確說是很少看見柳風。
面對柳風,倆人還是比較恭敬地,不像百里羨川,直接直呼其名,或者起外號。
因爲之前玄陰宮時,柳風點撥過問天,從而讓問天的力量大增,所以問天對柳風更是崇拜。
他連忙走過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半拍馬屁地問道“前輩,您今天怎麼又空出來轉轉?”
這時,安朵也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笑嘻嘻地問道“風哥哥,你今天怎麼出來了?”
看着他們這樣,柳風犯了翻白眼,笑罵道“你們這麼一說,說得我就像是剛從牢籠裏出來一樣。”
但這麼一說完,他自己愣了一下,仔細想想好像也是,一直待在意識空間,好像跟囚牢差不多。
一想到這裏,他的情緒低落了一些,但很快被他掩飾起來,畢竟安朵還在旁邊。
他揉了揉安朵的小腦袋,笑着說道“過幾天我就要開始融合歸元靈火珠了,可能要沉睡一段兒時間,安朵可要乖哦。”
他一說完,庭院內的三人愣住了,但也很快就釋然,因爲這個他們在以前就知道了。
當初百里羨川進入無心宮,搶奪歸元靈火珠時,他們就知道柳風遲早會融合它,而一旦開始融合,就必定會陷入沉睡。
原本還高高興興地安朵,瞬間紅了眼,她哽咽着叮囑道“那你這次一定要小心奧,不能再被封印。”
“放心吧,我會沒事的,等我融合成功後,我們就去北洲,把你龍哥哥救回來。”柳風向她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