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beta,男生也居高臨下看着他,幾根細微零碎的烏髮貼在他額前,頎長的身形揹着光,仍舊讓人看不清五官,只是音色冷淡。
“讓一下。”
男生又重複了一遍,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的腿上。
傅澤沛酒量太差,才喝了一瓶啤酒就大腦遲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雙腿搭在桌子上,正好把沙發與桌子之間的間隙擋住了。
他本想放下雙腿,讓出走道。腿都收回來一半了,心又頑劣起來:“你要過去”
“嗯。”
傅澤沛擡着頭說:“你回答我個問題,我就讓你過。”
“你說。”男生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是個beta”
“是。”
beta沒有信息素,身上更不會散發出a和o獨有的氣味,可分明這傢伙一靠近,傅澤沛就有種夏天時分山雨欲來的感覺。
悶熱,潮溼,如空氣裏凝着的水汽,久久不散。
如果此時閉上眼,去除喧鬧的音樂和打鬧聲,他絕對不會以爲自己在酒吧裏,而是在山間,還是剛下過雨,透着滿眼綠意的山間。
難道真是信息素
這不科學。
更不科學的是,坐在他身邊的田萌一點反應都沒有。同爲o,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人聞得到何況他還是個有信息素認知障礙的omega
所以正解應該還是香水吧。
沒看出來,這傢伙夠騷包啊,還噴香水。
要說田萌一點反應沒有,其實不準確。這傢伙正捂着嘴巴星星眼,難以言表的小心心都快冒出眼眶粘到人家的身上了。
明明剛纔還表現得很喜歡自己呢。
張沃不知道在那邊搞什麼,吸引了一大堆人過去看,田萌拿到了傅澤沛的手機號,也跟着過去湊熱鬧了。
傅澤沛雙頰紅通,覺得腦袋暈乎,就沒過去。很多人都聚過去了,他無聊地歪着頭四處看看,無意中就看見方嘉年和剛纔那人在另一張沙發上說話。
閒來無事,傅澤沛偷偷打量起來那人,他發誓他絕對沒有b性戀的傾向,不過人嘛,總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對於好看的事物就會忍不住多打量幾眼。
不知方嘉年跟他說了句什麼,兩人笑了起來。傅澤沛盡情地打量,他還是覺得這人很眼熟,但喝了酒大腦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別說,這人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只比他遜色那麼一點點。
正看着,忽然那人也轉過頭看向傅澤沛,酒吧裏的燈光在他眸子裏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
被發現了。
傅澤沛做賊心虛地收斂目光。
爲了掩飾小小的尷尬,他隨便拿起桌上的杯子,隨手給自己倒了杯紅紅綠綠的飲料喝。
“咳咳”
靠,這什麼玩意怎麼飲料還有辣的現在年輕人口味都這麼重的嗎
還好只是輕微的辣,可能是雞尾酒,傅澤沛硬着頭皮喝了小半杯。
半杯下去,他眼前就有點模糊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定睛一看,上面確實寫着xx果汁。可怎麼喝下去一股濃重的酒精味呢
接着很快他就眼前發暈,胃裏灼燒起來。
這人畜無害的小玩意居然這麼上頭
傅澤沛一副嫌棄又苦惱的表情,把剩下的偷偷倒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這一幕正好落在一旁的祁鶴眼裏。他輕笑了一下,果然,這傢伙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方嘉年順着祁鶴的目光看過來,見傅澤沛一個人,喊他過去:“阿澤過來一起坐啊,你自己在那玩有什麼意思”
“沒事,你們玩,我刷會兒手機。”
方嘉年:“別啊,手機什麼時候不能玩,多沒意思。今天這麼多人,過來大家相互認識一下唄。”
傅澤沛遲鈍地眨了下眼,四處看看,確實就他一個人落單了。於是硬着頭皮站起來,身子輕微晃了下。
有點暈。
但還是身殘志堅走了過去。
燈光不亮,方嘉年沒看出來他臉上的暈紅:“這位你還不認識吧我們班今天新轉過來的,籃球打得特別好,人帥成績也好,嘖。”
光聽語氣,就是滿滿的羨慕嫉妒。
傅澤沛跟着“嘖”了一聲,燈光晃得他眼暈,眼前的人影彷彿也在晃動。
“你可要小心啊,這傢伙來了,你就再也不是學校最帥的beta了。”方嘉年嚇唬他,“他可不但會搶走你的頭銜,沒準還會把你從年紀前五擠下去。”
“嘁。”這回傅澤沛不屑一顧。
上次月考,他正好考了年級第五。他在整個年紀都很受歡迎,主要有三個原因。
一是長得好看,輕易就俘獲了omega和beta們的心。二是成績好,受老師喜歡。三是性格好,不但能跟beta打成一片,還受alpha的歡迎。
這三個原因,喜歡他的受衆幾乎涵蓋學校裏所有人。
但被很多人喜歡不一定就是件好事,有時也會讓傅澤沛覺得很煩。誰讓總有那麼幾個看他不順眼的,時不時就來找他麻煩,問某某是不是喜歡他,誰誰是不是給他送情書了。
拜託,他根本不認識你家誰誰和某某好嗎
不過這些問題也不算難解決,打一架就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還沒給你倆做介紹,這是傅”方嘉年笑了下,正說着,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屏幕:“差點忘了,我對象查崗,等下回來再說啊”
他拿着電話膩膩歪歪地離開:“寶兒,怎麼了”
方嘉年就是隔壁搞aa戀的那位。他不但搞,還搞得轟轟烈烈驚天動地,弄得滿城風雨。他對象是外校的,也是個alpha,這兩位爲學校aa戀的零突破做出了巨大貢獻。
他一走,沙發上就只剩下了兩個人。一想到這點,傅澤沛頭更暈了。
兩人不熟,沒有什麼話題可聊,但傅澤沛總能聞見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他趁祁鶴不注意,悄悄往那邊挪了一點,湊近聞了聞。
他確定這味道就是從這傢伙身上傳來的。
傅澤沛想了想,腦袋一熱問:“哥們,你噴的什麼香水”
低頭看手機的祁鶴一愣,回道:“我沒用香水。”
“不可能”酒精迷亂了傅澤沛的大腦神經,讓他非常冒犯地又湊近聞,小聲嘀咕,“明明有味道的。”
他沒發覺,自己鼻尖都已經貼到人家衣服上了。
霎時間,味道似乎更濃烈了。聲音很小,祁鶴卻聽見了他的話,擡起手臂嗅了下:“是麼”
“是,很重。”
“什麼味道”
好像是空氣的味道。不過要是他說出來,這傢伙肯定要罵他有病,空氣有個屁味啊,沒準還把他當成犯花癡的神經。
“不知道,說不清。”酒精在作祟,傅澤沛打了個哈欠,忽然很想睡覺。
管他什麼味道呢跟他又沒關係。他自暴自棄,乾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往沙發上一靠,這沙發好軟,跟枕在誰身上似的。和着漸漸散去,若有若無的清新氣味,傅澤沛又往“沙發”上蹭了幾下,安心睡着。
睡夢之間,他隱約聽見張沃的聲音:“靠誰把小爺精心調製的整蠱飲料喝了”
傅澤沛:
不才,正是你澤哥。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