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洛西睡得並不踏實,一直夢魘不斷,在洛依與巴比倫之間來回,猛然驚醒,悄無聲息坐於牀畔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又讓她二度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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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迅速起身,窗外夜風吹涼她一身汗水,她一個寒顫,低着頭不敢看他風雨欲來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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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誰?”他的聲音像一根緊繃的冰弦,不知哪時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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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猜測他的來意,而且直覺告訴她,這位殿下沒有刨根問底得到心中所想,是不會就此作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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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什麼樣的答案纔是他滿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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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她又頭昏腦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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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居心?刻意效仿塞米拉米斯,爲什麼?”猝不及防,他如兇獸襲來將她撲倒在牀,強大的掌力卡着她的喉嚨,如要將她立馬奪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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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壓根沒法反應,被他的怒吼震得兩耳轟鳴,掙着四肢,呼吸不上的痛苦讓她小臉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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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一直就覺得奇怪,里斯浦一向精明,你卻能騙得過他,你到底用了什麼心機從塞米拉米斯那裏偷來的本事?說,塞米拉米斯在哪裏?你把她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怒不可遏,似乎每說出一個字,便就加重了手上一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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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瀕臨窒息,哪還能回答他,尼布的偏激和瘋狂,還有對死亡的恐懼和絕望讓她內心越發慌亂,看着他浸飽殺意的猩紅的雙眼,她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意識也點點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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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布斯特,這種時候隨便來一個人也好啊。

    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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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心聲,尼布甲尼撒二世真的突然鬆了手,一口涼氣猛灌喉,她捂着脖子咳嗽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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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是里斯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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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說過,她與塞米拉米斯沒有任何關係,爲何殿下就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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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怒火不遜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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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無關,你又爲何將她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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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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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並沒有迴應尼布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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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也無心顧及他們如何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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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殿下執意自欺欺人,臣只能以祭司院之名將洛西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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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發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斯浦毫不避讓的堵了尼布一嘴,之後的一言不發,他就這麼“忍氣吞聲”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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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尼布一聲令下,將她禁足於這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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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求求你,讓我離開這裏。”她坐起身對里斯浦央求道,一手扯着他的闊袖,一手則緊緊抓着身側的薄毯,後怕、窩火,心神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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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沒有應聲,他眉宇不展,臉上餘怒未盡。走到牀邊坐下,認真查看着她脖子上微紅的指印,柔聲說道。“待會兒我讓布斯特送些藥過來,擦一擦,過一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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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了。”洛西失控大吼,可隨即捂着心口又是一陣猛咳。“我天生怕火,爲什麼要受他莫名其妙的對待?他把我看作塞米拉米斯的替身,高興了就哄,不高興了就殺,里斯浦,你身爲布斯特口中悲天之憫的大祭司,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真要我平白無故命喪於此嗎?”尼布甲尼撒二世的喜怒無常真的讓她後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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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睫羽輕掩,依舊是那般不溫不火的語氣。“你先好好休息,等到殿下消了氣,自會撤了外面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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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纔差點殺了我。”一腔怒火全打在了棉花上,悄無聲息,洛西越發激動,眼裏閃着淚光,卻也倔着一股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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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不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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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索性別過頭去,不願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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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眼神沉寂,卻隱藏萬千糾結於心,不過眨眼,早已情緒幾載。“當初塞米拉米斯畏火一事只有我和殿下知曉,而今殿下全然忘記。這次你回來,我便將祭司院和神廟裏的所有明火提前做了佈置,殿下回城以後,我也告訴了他,所以你纔會在進宮這麼多日安然無恙,白天的事完全是個意外,以後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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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和我提什麼狗屁塞米拉米斯,我就立馬死在你們面前你信不信?”洛西拿眼瞪着他,一臉言出必行的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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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好笑的抿着嘴角,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擡手從懷裏的側袋拿出隨身攜帶的“塞米拉米斯之淚”遞給她。“本想着替你保管幾日,現在看來你還是留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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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兩眼通紅,隱隱含淚,她看着里斯浦掌心裏的藍色項鍊,一把奪過朝地上狠狠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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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藍色的墜石一聲清響後遠遠的躺在角落,安然無恙,明豔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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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頭埋於膝間,腦海裏尼布甲尼撒二世剛纔那張怒氣騰騰,凶神惡煞的臉揮之不去,而真正糾纏她的,是他怒火中燒的眼底那坦坦流露而出,熾熱濃烈,卻又痛苦隱怯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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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遠比那火,更讓她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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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瞥了一眼“塞米拉米斯之淚”,說。“它是你曾經的,因爲有了它,你才能夠重新回到這裏,而殿下的,也是希望你能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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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只有洛依,我要她好起來。”洛西賭氣似的說道,有些嗡嗡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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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笑意漸深,溫軟的語氣像安撫孩童一樣。“洛西,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你和洛依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你生便她生,放心吧,她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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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西聞言擡頭,淚眼汪汪的模樣看上去可憐,卻又有幾分滑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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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斯浦話止三分,似故弄玄虛,避而言它。“你和殿下都曾留有,也許等你們各自放下這份念想,一切就又能恢復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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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也早就放下了。”她小聲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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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的這麼容易放下,你又怎麼會回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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