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洛西看着他儼然徹底的變了臉,心裏如大軍壓境,毫無喘息之機。
</p>
她沒想到他會懷疑自己和那個貝都因族長的關係,以爲他不說……現在看來,他不是不說,只是他的底線還在。
</p>
什麼“溫柔體貼”,都不過是經不起折騰的鏡花水月。
</p>
一切都只是他刻意試探的假象而已。
</p>
他一直在忍。
</p>
身子已恢復了些力氣,雖依舊軟綿綿的,但足以讓她撐起半身正坐。
</p>
“小奴根本就不認識,是孜弗說他那裏有藥,我才主動去找的他。”她爲自己辯駁,錯開他的視線,低下頭不敢也不願看他,大概剛剛醒來的緣故,所以這會兒特別敏感,想得委屈,眼淚迅速聚集,在眼眶裏倔強的打着轉。
</p>
“呵。”尼布一聲輕嗤,簡單而輕易的割在她的心尖,微微發疼。
</p>
洛西放在身側的雙手攥着身下的毛毯緊緊收力,她知道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在他那裏都是毫無信用的謊言。
</p>
可是她真真切切的想告訴他:何必爲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別離之人傷心費神,這樣一廂情願,遙遙無望的等待,也許,對方早已不在人世。
</p>
但她不敢說,因爲忌憚。
</p>
一旦說破,無論對錯,她都是拔了他的逆鱗。
鼻下花香清幽,卻夾雜冰碴,洛西渾身發冷,不由把落在腿上的厚毯往身上扯了扯,便聽得他的聲音如同飄蕩在這黑暗之中的鬼魅浮影,擴張着內心對他的敬畏和恐懼。
</p>
“你們不說,我就自己去查,等水落石出之後,你們就都得爲今天的守口如瓶付出代價……生不如死的代價。”最後一句他咬字微重,指尖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迫得她視線上揚,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這張糾纏着他夢與現實的臉,一笑涼薄,雲淡風輕的在她凝滯的瞳孔上投下一片驚恐的深影。
</p>
“你和她太像了,這裏,這裏,還有這裏……”他自言自語着,彷彿沉溺在自己的思念裏,着了魔一般。他的手離開她的下顎,跟着他的聲音他的話語來到洛西的左心處,掌心的涼意隔着厚厚的衣料直滲心臟,洛西禁不住一個顫慄,全身冷汗涔涔,僵直着身體不敢亂動,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怕他一用力,就會捏碎自己的心臟。
</p>
他目光眷戀,嘴角的笑意卻越發陰冷,似笑非笑,詭異異常,他手掌的遊歷還未結束,又回到了她的臉上,掠過眉眼、鼻子、嘴巴……他沒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處皮膚,就這麼細細的摩挲着,指腹的硬繭像刀子一樣,不僅折磨着她這副皮相,更一點點寸颳着她最後的意志。
</p>
害怕的閉上眼睛,她懸着一顆隨時會驟停的心臟默默祈禱這一切儘早結束。
</p>
可是感覺過去了很久,臉頰上依然停留着他的手指,再過了許久,他夾帶戲謔的聲音才縹緲的響在耳畔,卻驀地讓她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p>
他說。“我倒想試試,你的身體是不是也和她一樣。”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