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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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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主座之上格格不入,尼布手握一隻盛着葡萄美酒的黃金盃盞,一手撐着頭,歪側着身子,閒散的坐在那把寬大的王座上,毫無興致的看着廳上衆人,全身透着一股置身世外,拒人千里的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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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宴雖是以他的名義,可是他那先前還稱病不便出席的老父親這會兒卻端着一杯白水坐在他身旁的附座上接受大臣們的一一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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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一口酒抿在口中,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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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老父親終是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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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聽聞今晚米提斯會親自獻舞?”待一位大臣敬酒離去後,那波帕拉薩爾扭頭對他問道,饒有興致的目光帶着笑意,讓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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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點頭,極輕的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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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交談剛結束,在場的樂師便換了伴奏,在悠揚細膩的旋律下,穿着白色輕裙的舞妓們從門外飄然而入,衣袂盈盈,如仙下凡,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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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眉目清冷,毫無欣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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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樂聲稍頓,一抹遲來的藍色倩影攝住衆人視線,只見她領銜居首,時而變換的陣型,她立於舞姬之中優雅旋轉,鑲着七彩花邊的裙襬輕盈靈轉,如水光瀲灩的池子裏絢爛盛開的花瓣,美得動人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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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皆連口驚歎,只有尼布不動聲色,他凝目深視着舞池裏的身影,面色如常,握杯的手指卻漸漸收了力。
他不知道米提斯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這支舞,在此之前他唯一見過的一次是在亞述王宮的後花園裏,塞米拉米斯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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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他也和在座的大臣一樣驚豔不已,不捨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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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衣着到舞姿,米提斯都像極了那天的塞米拉米斯,唯獨那雙眼騙不了人,塞米拉米斯的眼睛是乾淨透徹的,像雨後的晴空,涓涓的清流,像一幅引人入勝的畫卷,描盡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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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不相信巧合,她的模仿實在過於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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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神情厭惡的皺了皺眉,放下酒杯,起身從側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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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得興起的那波帕拉薩爾對米提斯越發滿意,他打算向自己的兒子再好好誇誇這位米底公主,順道再當着衆人的面撮合二人以徹底打消他的那些私心雜念,可是一回頭卻只見一把空落落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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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喚來一旁的侍者詢問後,心裏頓時來了氣,卻大庭廣衆不好發作,正逢這時樂聲停止,舞蹈結束,他只能繼續繃起臉面,在隨從的攙扶下起身,向衆人舉杯簡單的交待了一句“尼布要事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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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舉杯共飲,皆賀兩國姻親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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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提斯也從侍女手中接過一杯果酒附和,她款款施禮,身姿獨立,孑然端莊,假意維持着自己骨子裏的那點體面和驕傲,似乎並不在意尼布不告而別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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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事不得不離開,但她知道他的視線從未真正注意過自己,不管如何折騰,甚至不惜變成另外一個人,都永遠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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