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貞觀家教有點躁 >第179章 東宮之議
    東宮。

    侯君集感覺十分委屈,也十分不能理解。

    “殿下,我們爲什麼要退這一步?犬子的傷還沒有好,老臣的面子也都丟光了,從今以後,大家或許以爲東宮的人都好欺負。”

    李承乾道,“陳國公,你沒看到蘇勖已經開始替李泰招攬人了嗎?”

    侯君集有些不服氣,“他張濟安不過就打了一次勝仗罷了,只是狗屎運而已,這樣的戰爭侯某打過多次了。”

    旁邊,杜荷開口道,“陳國公你忘了,他可是比你年輕呢,你這個年紀,還能打多少年仗?張濟安還能打多少年?尤其是今年那小子打的那一仗,六千對二十萬,這,你陳國公當年也沒有這麼打過吧?”

    侯君集不說話了。

    他知道,這樣的戰爭有歷史上還有,還有比這更狠的,當今的那位皇帝陛下,當年曾經有過類似的例子。但是當今天下,除了衛國公李靖,誰還敢於和這位在用兵上相比較呢?

    可是如今就出了這麼一位,老李皇帝自然是需要好好保護,畢竟人才太難得了。

    至於侯君集的面子,老李皇帝壓根沒打算給他給,畢竟,老李當初可是將他侯君集關進監獄的,只不過後來又放了出來。

    現在借這個機會適當的敲打一下也是應該的,可以讓他清醒一點,不要以爲大唐離不開他了,沒有他似乎就沒辦法打仗了。

    老李皇帝也在考慮,現在自己活着,這些驕兵悍將他完全可以壓制得住。可是萬一自己死了,他的兒子還能夠壓制住這些驕兵悍將嗎?

    老李感覺有點懸。

    他的幾個兒子在武功方面都一般,似乎沒有一個太出彩的,當然,這與老李的要求比較高,也有一定的關係。

    萬一到那時候,國家面臨着戰爭,讓他的兒子是不是還用這些人?

    如果要用吧,萬一這些傢伙尾大不掉,給你來一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估計皇帝也沒有什麼辦法。

    如果不用又沒有人可用,那可怎麼辦呢?

    所以,老李皇帝今天就故意藉着這事,敲打一下這些老將,意思很明白,不要以爲自己有多重要。

    侯君集當時只感覺自己委屈,也沒有仔細思考,等到這時候杜荷這麼一提,他立馬想明白了。

    老侯畢竟也是聰明人。

    他開始仔細反思,也許這些年自己表現的有點高調了,本來他想着當初一起的那些老將們,能夠打仗的不多了。

    李靖年歲已高,早已經不適合打仗,秦瓊死了,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又是莽夫,至於其他的像張亮,張儉,薛萬徹這些人在他看來也就是個出力氣的,真正能夠和自己匹敵的,也不過就是一個李積了。

    總不能把所有的軍權都交給李積一個人吧?那也太危險了。

    他雖然也是一個軍人,但是卻醉心於權術,所以對這些事情還是思考的比較多。

    所以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地位應該是比較穩固的,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敢於在西征的時候縱兵搶掠。

    這就是他的底氣,尤其是他還跟着衛國公李靖,學過李靖的兵法,自認爲在軍事造詣方面,在還可以征戰的這些將軍裏邊,可能就是除了李積之外最高的了。

    當初在李世民讓李靖收他爲徒,讓他跟着李靖學習兵法的時候,他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方面確實是他有成爲一個統帥的潛質,另一方面,他認爲這是李世民在爲後來做準備,肯定是要讓他學好兵法,將來好牽制李積。

    也正是在這種思想的作用下,他纔開始有了自大的想法,在高昌的時候縱兵搶掠。

    甚至班師回朝,被下了監獄之後他也想過,如果皇帝真的把自己殺了,或者把自己廢掉,如此一來,在軍方,將來可能就不會再有一個牽制李積的人物了。

    後來他聽說岑文本向皇帝求情,才把他放了出來,但是他並不會對岑文本有什麼感恩。

    在他看來,老李皇帝之所以把他從監獄裏邊放出來,而且也沒有免去他吏部尚書的職位,並不是因爲岑文本的求情,而是因爲老李皇帝制衡的需要。

    岑文本,不過是老李皇帝的幌子罷了,如果他不上書求情,估計也會有另外的人來求情。

    沒錯,他相信,老李一定會安排這樣一個人的。

    而今天,他依然相信,老李皇帝是在敲打自己。

    可是剛纔杜荷的話卻讓他頭腦瞬間清醒,沒錯,老李皇帝已經有了一個可以用來牽制李積的人選。

    這個人就是張濟安。

    而且這個人比他更靠譜,都是老李皇帝自己的女婿了,也比他更加放心。

    老侯也感覺心累,自己爲皇帝拼殺了大半輩子,最後還不如人家一個女婿來的親近。

    老侯在心中暗暗的想,天家無情!

    再加上今年自己在高昌做的那些事情,老李皇帝對自己內心肯定是十分的不滿了。

    要說放在以前,他多少還有一些用處,但是現在這個用處不大了。

    老李皇帝對於沒用的人向來是非常薄情的,這一點,老侯倒是看的十分清楚。

    不說別的,就說已經死去的秦瓊,當年那可是秦王府麾下第一勇將,而且智勇雙全,領兵的能力與李積差不多,爲李世民沙場搏殺,流血受傷無數。

    然而,就因爲當然在戰場上受傷流血太多,身體不好了,眼看着再也無法上戰場了,皇帝陛下可是毫不惋惜的就拋棄掉了。

    甚至,他聽說,在即將修建竣工的凝煙閣上,秦瓊本來計劃是列爲二十四功臣的最後一位的,不知道後來因爲什麼原因又改掉了,現在的排名是什麼樣的,大傢伙都不知道,就等着過完年之後才公佈。

    想到這裏老侯感覺自己太憋屈了,他甚至感覺到,老李現在還在用他,純粹就是一種廢物利用。

    反正,將來在朝堂的重要職位上,已經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他的這個吏部尚書的位子,恐怕也保持不了太久。

    如此一想,看來自己投靠太子,還是一件比較有遠見的事情。畢竟,太子殿下現在最缺的就是領兵大將。

    既然老李對自己不大信任,就連這一點小事上也不願意提自己出頭,那自己就徹底的投靠太子好了。

    今天這件事情其實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讓他看清楚了,他在皇帝陛下那邊的分量。

    不這麼試探一下,他怎麼能知道,自己在皇帝陛下眼中的地位呢?

    既然皇帝陛下對自己不大信任,或者不再像以前那麼重要了,那就不重要好了。

    自己現在趁早投靠太子,也算是一種冷竈藝術了。或許,將來太子殿下繼位,自己的投資就應該收到回報了。

    看來這段時間也該自己蟄伏了。

    不過,即便是魏王李泰想要買張濟安的一個好,但是他覺得那似乎並不靠譜。

    他甚至都覺得蘇勖的力氣白花了。

    侯君集笑着對杜荷道,“呵,魏王殿下這一次可能白費力氣了,那位平襄侯可不見得會買他這個好。”

    李承乾道,“陳國公說的是,這事兒是父皇做主的,李泰想要到處亂伸手,只能惹父皇不快。”

    侯君集道,“陛下之前只不過是想要在軍方有一個制衡的力量,而現在有了一個張濟安,可能覺得老臣沒用了,所以陛下敲打老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張濟安那是陛下看好的人選,肯定是不可能爲魏王效力的,所以那邊這一次是白費力氣了。”

    杜荷點了點頭,“陳國公說的對呀。”

    看來,這傢伙早就想清楚了這些,侯君集想到這裏,仔細看了看杜荷,這傢伙不愧是杜如晦的兒子,居然早就看清楚了其中的關鍵。

    他看着杜荷開口道,“襄陽郡公,侯某的面子今天算是被陛下剝了個精光,不過侯某倒也不在乎,只是我的兒子,被張濟安那混蛋如此羞辱,不知可否有辦法討回公道?”

    杜荷笑了笑,“陳國公莫要着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殿下即位之時,那便是國公報仇之日,到那時候,國公想要如何收拾他就如何收拾。”

    侯君集翻了翻白眼,等到殿下即位?沒看到老李的身體還很健康嗎?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裏,老侯心裏面多少有點失望,虧你還是杜如晦的兒子,給我出的這餿主意,這讓我等到什麼時候去?

    難道老李一天不死,我兒子就一天不出府門?

    他顯然是不甘心的,讓自己的兒子當個宅男,絕對不是他的想法。

    他還指望着侯亮能夠繼承自己的家業,並且將這份家業發揚光大呢。

    當然,他面子上並沒有說什麼,“那就等着吧,十年我還是等得起的。”

    李承乾喝了一聲,“陳國公慎言!”

    是啊,這話有問題的,十年你還等得起,莫非這意思是十年之後老李肯定會死,李承乾肯定會即位?

    這不是詛咒老李皇帝嗎?萬一這話被傳了出去,他們這幾個人都別想好過,尤其是李承乾,還會背上一個詛咒老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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