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硬着頭皮保護着崇禎往乾清宮而去，後邊朱慈烺和李若璉跟着。</p>
路上幾人都沒有說話，崇禎突然轉身問身後的朱慈烺：“太子，一直以來，你都沒有說怎麼安排這些皇子公主，你是準備把他們也送到揚州看管起來麼？”</p>
朱慈烺擦着汗：“兒臣……兒臣覺得揚州挺好，不過以後在錦衣衛的陪同下，各王室也可以出門旅遊逛逛。</p>
至於公主們，爲他們擇以良胥……當然也要她們自己喜歡。”</p>
大家又往前走，越走前面的槍聲就越密集。</p>
進入乾清宮之後，崇禎坐在御座上：“讓外面的人都停手吧，李若璉，你去外面，讓負責這次事情的幾個人都過來。”</p>
李若璉看看皇上，又看看太子。最後咬牙出去了。</p>
崇禎對着王承恩說道：“去把傳國玉璽取來。再帶壺酒幾個杯子過來。”</p>
外面槍聲逐漸停止，崇禎就在那裏坐着，朱慈烺站在那裏兩腿有點發軟，崇禎笑了一聲：“坐着吧。估計他們還要商量一會。”</p>
大殿內氣氛沉默，王承恩捧過來傳國玉璽，又拿來一壺酒。</p>
崇禎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呵呵，這個玉璽還是太子派人取回來的！”</p>
朱慈烺沒有吭聲，崇禎開始打量着大殿：“朕御極以來，每日夙興夜寐，節衣縮食，克己奉公，不敢有絲毫懈怠。</p>
在這個大殿的時間，比在後宮的多的多，每日批閱的奏章都要用小車推着。</p>
可是啊，這國家依舊是每況愈下，叛亂越剿越多，建奴越堵越強。各地水旱災害頻發，官員貪污腐敗猶如碩鼠，武將怕死對敵猶如待宰羔羊。</p>
那個時候朕就想，難道是朕薄情寡恩，還是德薄才疏？”</p>
朱慈烺站起來剛想說話，崇禎出手阻止：“這些年朕也想明白了，不是麼？是的！</p>
周易有云‘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少而任重，鮮不及矣’。</p>
朕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你的出現，還顯不出朕無能來，也許將來還能落個勤勉的評價。</p>
但是自從你崇禎八年任事以來，每每出奇制勝，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用國之棟樑說你，都有點貶低的意味。</p>
這幾日，朝堂爭端起，朕就在想，何至於此？大明爲何會有這麼一天？”</p>
崇禎呵呵的諷刺一笑：“真的無跡可尋麼？其實到了今天這一步，朕纔是最大的罪人，正是因爲朕無能諸事依賴太子，才讓太子有今天之功績。”</p>
朱慈烺再也坐不住了，跪在地上。</p>
崇禎繼續說着：“朕有時候就在想，當初朕就不應該這麼依賴你，這麼放縱你，才讓你手下這些人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之後欲罷不能。”</p>
朱慈烺有些顫抖，接下來不會死拖出去斬了吧？</p>
崇禎低頭看看朱慈烺：“可是朕有時候也在想，其實朕是不是應該放開手讓你盡情揮灑自己的聰明才智。</p>
那樣大明或許會比現在更好，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內耗。</p>
朕不該一直把你當一個孩子，一直想着給你鋪路，想着給你指路，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路。</p>
朕自以爲是你的指路燈塔，沒想到呵呵……今天確成了你的絆腳石。”</p>
王承恩站在殿門口：“陛下，李若璉帶着貴喜、賽伯溫和李通過來了，賽伯溫就是司相，而李通是總參謀長。</p>
不一會四人低着頭進來：“臣李若璉（貴喜、賽伯溫、李通）拜見皇上。”</p>
崇禎看着三人：“今日所謂何事？”</p>
賽伯溫擡頭：“回陛下，我等爲清君側，誅奸臣，護大明而來。”</p>
崇禎看着他：“你就是賽伯溫吧？東宮司相，掌管二十四司，未來的宰相，你有何才能可以擔當此重任？”</p>
賽伯溫拱拱手：“臣本布衣，被太子發於市井，太子不以臣不屑，臣敢不粉身碎骨已報。”</p>
崇禎哼哼笑着：“粉身碎骨？王承恩，賜他一杯酒！”</p>
說完之後崇禎再次看向李若璉：“身爲太子貼身護衛，掌管錦衣衛，確瞞着太子做下這種事情，你覺得自己該當何罪？”</p>
李若璉既然選擇回來，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臣愧對陛下和太子信任，但是臣此心爲大明、爲天下、爲萬民可昭日月，臣甘願一死。”</p>
崇禎指了指李若璉：“也賜他一杯。”</p>
崇禎又看向貴喜：“你本事皇家之家奴，本不需要賜酒，亂棍打死就是，但是念在你照顧太子有功，也賜你一杯吧。”</p>
最後李通不等崇禎發話直接拱手：“此次兵變乃是臣一手策劃，自大明新軍成立以來，我們以護衛大明江山，大明百姓爲己任。</p>
今陛下用奸臣遠忠良，任由宦官盤剝禁衛軍不聞不問，又消太子之權，破壞大明蒸蒸日上之大好局面。</p>
世界文明日新月異，大明不進則退，而且一退便是萬丈深淵，大明正處在風高浪急之時，急需太子這樣的明君掌舵。</p>
臣可以赴死，但是請陛下禪讓皇位於太子，大明可以沒有臣等，但是確萬萬不能沒有太子。”</p>
崇禎哼哼：“也給他一杯！”</p>
三人接過三杯酒，崇禎繼續說道：“你們今日能背叛朕，那麼明日就能背叛太子，如此生反骨之人，朕豈能留着！</p>
你們不是想要朕禪讓麼？行！你們喝了杯中酒，朕就把這傳國玉璽交給太子！</p>
說的好聽，朕就是想看看，你們究竟是爲了大明？爲了太子？還是爲了你們自己！”</p>
三人相互看了一樣，李通耿直脖子：“臣還是那句話，天下可以沒有臣等，但是萬萬不能沒有太子！”</p>
說完李通直接仰起頭喝光手裏的酒。</p>
李若璉臉色複雜的看着杯子，端起酒杯：“殿下，臣從殿下三歲就跟着殿下，深知殿下之辛苦，不嘻遊，不好食色，雞鳴而起，月出方休息。</p>
殿下爲大明付出良多，以後臣不在你身邊，還望殿下照顧好自己。”</p>
說完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p>
貴喜看着李若璉，感覺這傢伙搶了自己的臺詞，但是這個時候看着酒杯：“殿下，奴婢心裏一直記得您的好，只有您把我們當人，奴婢願意爲你而死。”</p>
貴喜喝完酒，整個人癱軟在地上。</p>
最後是賽伯溫，賽伯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也不跪下了，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大笑着唱了起來：“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評陰陽如反掌博古通今。</p>
先帝爺下南陽御駕三請，料定了漢家業鼎足三分。</p>
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p>
周文王訪姜尚周室大振，漢諸葛怎比得前輩的先生。</p>
閒無事在敵樓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缺少個知音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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