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嘆了一口氣:“以後好好做!”
李通擦擦眼淚:“臣還有一事,就是犧牲的將士遺骸安置流程。”
朱慈烺奇怪的看着他:“此事不是已有章程?何必再問?”
李通拱手:“參謀部覺得,這次戰死人員太多,運回安葬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所以想請陛下允許,在北疆城建立陵園,立碑撰文。
陛下您說過‘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所以參謀部想請此旨意,把他們埋在北疆祭祀。”
“不準!”
李通呆愣的看着朱慈烺,他沒有想到原本說一聲就行的事情,皇上竟然拒絕,還拒絕的那麼幹脆。
朱慈烺眼中透着悲傷:“知道朕爲什麼一聽說有人污衊趙安東是掃把星就立刻糾正麼?
因爲那不僅是否定了趙安東的功勞,更是否定了六千多位將士的犧牲,他們用生命捍衛的容易不容玷污!”
朱慈烺站起來:“朕爲什麼要制定安葬條例?”
李通弓着身,他知道這個時候不需要他回到,陛下自然會講出來。
朱慈烺一隻手背在背後,站的筆直:“第一,軍人爲大明戰死,我們應當捍衛其榮譽,別人爲了你命都不要了,你該怎麼報答?
第二,激勵生者,莊重的安葬儀式,即使對死者的尊重悼念,也是對生者的承諾,如果他們爲大明死戰,那麼一樣會獲得這樣的尊重。
整個儀式的過程中,路過的每一個地方,百姓也都會受到感染,懂得軍人的榮譽和犧牲。
第三,魂歸故里是我們民族幾千年的傳統,不只是入土爲安就行,回鄉安葬,既方便親人祭祀,他們的功績必須讓親人和鄉里知道傳唱。
想一想,如果你戰死了,被安置在遙遠的北疆,親人想上墳頭燒一炷香,都要跨越千山萬水,一生之能去幾次?
這是對生者最大的不尊重,必須把遺體送回,如果遺體不方便攜帶,可以把骨灰和遺物裝在棺材裏送回。”
李通彎腰成九十度:“是!”
朱慈烺想了想:“要嚴格按照安葬條例,棺木不許堆疊,不許擁擠,運載棺木的車船不許有與儀式相沖突的裝飾和行爲!”
李通想了想:“如果這樣,那需要十二條船才能運回,而且會耽誤北疆戰利品運輸。”
朱慈烺瞪了他一眼:“耽誤就耽誤了!什麼事情也沒有運回遺體重要!”
李通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那北疆立碑還需要麼?”
“自然需要,不僅要立碑,還要刻上每一個戰死的士兵的名字,立在城市的最中央,要讓他們知道,這些人是爲了他們戰死!”
李通翻看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記事本:“還有,就是龍旗不夠了,內廷只准備了兩千面龍旗……”
朱慈烺看了一眼貴喜,貴喜連忙躬身:“已經安排繡娘日夜趕工,並且招募了一批新繡娘,在船隻到達天津港之前,龍旗一定準備足夠。”
朱慈烺點了他一下:“以後多準備一些,一萬兩萬面都行,以後省市縣官衙駐外大使館理藩院都要設置旗杆升大明龍旗!
貴喜連忙躬身:“是,奴婢這就去擬旨。”
朱慈烺繼續跟李通說話:“儀仗隊可能不夠用,朕會讓禁衛軍派人臨時充任儀仗隊。參謀部提前做好培訓工作。”
本來沒有什麼事情了,但是既然嚴格按照安葬條例,那麼有件事就要問清楚。
李通躬身:“陛下,按照安葬條例,戰爭主要指揮官,遇到重大傷亡,需要親自去戰死將士家中,告知整個戰役過程,以及該犧牲將士的英勇行爲,並且爲自己的指揮失誤道歉。詢問家屬有沒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給予登記和力所能及的幫助。
如果讓趙安東自己去,一個人數太多,他忙不過來,再一個臣怕他因此壓力太大,畢竟這船上已經有過自盡的行爲……。”
朱慈烺哼了一聲:“死算什麼本事,活着才需要勇氣!帶着死者的夢想和期盼好好的活着纔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
不過三千多人,讓他自己去,確實有點多:“北疆戰事還在繼續,讓趙安東先辦着,後面的等北疆戰事結束,讓極地一師派出人員陪他一起辦理。”/
李通猶豫着看向朱慈烺:“趙安東清醒之後,吵着要上前線報仇……”
朱慈烺搖搖頭:“鉛彈入體,雖然取出來了,但是受到的傷害是持續的,他需要療養,上個屁戰場,他以後能正常生活就算燒高香了。
先回來療養,以後的安置等看他身體恢復情況再做決定吧!”
李通自然也知道鉛彈殘留的危害,有些同情趙安東,被打中三槍,雖然清理出全部鉛彈,但是整個人也毀了。
好一點的結局就是不影響正常生活,在講武堂任教師,壞一點,估計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渡過了。
很多戰死受槍傷,爲了防止鉛中毒加深,最後不得不截肢。
新軍中流傳着這麼一句話:‘不怕刀槍工匠,就怕小小鉛彈。’
李通再沒有問題,朱慈烺想了想說道:“這次的招魂儀式,朕親自主持吧,參謀部安排好出行計劃,朕要到天津港親自迎接。”
李通立刻冷汗下來:“陛下,此事怕有不妥,您還是在京城坐鎮,臣願代替陛下去爲戰士招魂。”
朱慈烺搖搖頭:“這半年,大明逐漸恢復穩定,朕不可能一輩子躲在皇宮裏不出去!
朕是去見朕的英雄,禁衛軍也初步編練完成,連短短的一段京城到天津都不敢去?
你到底是對朕的安全不放心,還是對自己的能力不放心?京城周邊駐紮着二十萬軍隊,能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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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部的人都有心理準備,有一天皇上突然說要親征,他們都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