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間最高最顯眼的是大明皇帝手書的‘歷代無名英雄紀念碑’。
無名紀念碑的正面寫着‘一個沒有英雄的民族是悲哀的,一個不尊重英雄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
轉到碑文的背面刻着李白的《胡無人》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幹精堅胡馬驕。
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雲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無人,漢道昌。
陛下之壽三千霜。但歌大風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迪古力雖然身爲準噶爾人每次讀到這首詩也是熱血沸騰,只恨自己不是大唐的一份子。
穿過紀念碑林,後面是歷代戍輪臺和邊塞詩。常言說歌以詠志,詩歌是最能感染人的。
最中心的就是唐代詩人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首詩是陛下吩咐掛在最中間的,整首詩對邊境苦寒環境的描寫,代表着陛下感同身受的心情,代表着陛下對戍邊將士的關心。
之後還有王昌齡的‘不破樓蘭終不還。’還有王翰的‘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王昌齡的‘不教胡馬度陰山。’等等。
按照陛下的說法,這些就是這裏曾經是大明故土的鐵證,大明承漢唐之正統,當繼承漢唐之盛世。
當然在邊關將士來說,這些不過是一個景點,至於是不是故土?
我們說是就是!誰支持?誰反對?
迪古力穿過詩林,在前面就是輪臺城了,沒有高大雄偉的城牆,沒有寬闊的護城河,只有一圈圈的齊腰矮牆,還有一個個炮臺,一道道壕溝。
但是誰也不敢忽視這樣的防線的防禦力,迪古力沒有細看這些防線,以免讓明軍誤會他是間諜。
穿過防線,內部開始有店鋪商戶,還有街上不時巡邏的士卒,北風一吹,迪古力緊了緊身上的狐皮衣,然後羨慕的看着毫無所覺的明軍將士。
身爲準噶爾汗國派出的談判正使,他穿的竟然還沒有大明一個普通大明士卒暖和,難道準噶爾和大明差距竟然如此之大麼?
到了輪臺軍管處,迪古力遞上國書,耐心的在門口等着。
不一會士卒攜帶着國書回來:“你這事軍部不管,你可以去理藩院談。”
士卒翻翻白眼:“事,還挺多,輪臺沒有外交部駐點,你在這等着吧,等上報之後看上面的意思!”
迪古力深吸一口氣,這個關係到國家體面,如果他輕易答應去了理藩院,豈不是承認自己低大明一等?
不過想想準噶爾正遇到雪災,國內正期盼着重開互市,好換到急需的物資渡過雪災,他猶豫了。
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救災重要?
最後迪古力看向身後的副使,副使倒是一臉無所謂:“等就等唄,正好在輪臺多住幾日,你別說,漢人就是擅長經營,這輪臺才建立多久,竟然比我們王庭還熱鬧。”
迪古力無奈的提醒道:“可是國內雪災還等着物資過冬呢!”
副使擺擺手:“這些賤民每年不凍死幾個,再說凍死了老弱咱們還能省下糧食,什麼早一日晚一日的。”
迪古力沒有再勸,他雖然是正使,但是這位副使是大汗的二兒子古契,最終拿主意的還是古契。
迪古力再次拱手:“那我們就等幾日,不知道你們消息來回要多久?”
士卒沒有看他:“等着就是,何須問那麼多!”
迪古力再次等在那裏,士卒看他:“那你怎麼還不走?等什麼?”
迪古力奇怪的問道:“我們既然爲使節,大明難道不應該安排驛館給我們休息麼?大明不會連基本的禮節都沒有了吧?”
士卒對於這個還真不知道:“等着,我進去問問。”
不一會士卒出來了:“還是這個事,驛館使節接待是理藩院的事情,你要是想住驛館,就去理藩院,你要是不樂意去理藩院,那麼就自己先住客棧等待消息。”
迪古力正想再勸,但是一邊的古契早就不耐煩了:“住客棧就住客棧,咱們還差這一點錢麼?走了,站這裏冷死了,怎麼這麼多事!”
迪古力嘆了口氣,幾人朝着不遠的客棧走去,剛訂好房間,古契就興沖沖的要帶人上街。
迪古力連忙拉住:“二王子,咱們初到此地,還是先觀察清楚形式,在出門,免得出現紕漏被大明抓住把柄。”
古契不屑的撇撇嘴:“談判是你的事情,我可不管,我就是來玩玩的!”
迪古力沒有敢去拉住,無奈的嘆了口氣。
古契大搖大擺的出門,在街上搖晃着,輪臺軍管處正在商量着迪古力的事情。
“現在的情況是,準噶爾遭遇了雪災,急需物資補充,沙俄自身難保,沒辦法幫忙,西面哈薩克汗國那邊還在交戰,也獲得不了物資。
所以他們就想跟大明互市,同意了商人們大賺一筆,不同意要防止準噶爾狗急跳牆。
從這個使團的情況來看,這些傢伙能爲了理藩院這個名目斤斤計較,顯然是不會輕易屈服。
故而咱們就先晾着,等他們着急了咱們在談,同時做好軍事防禦工作,萬一對方真的越境‘打草谷’咱們還是要好好收拾。
同時通知蒙西戰區,讓他們也做好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