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爲伺候過皇上的老魏,這已經是非常慘了,雖然那時候的皇上還只是太子,想想如果自己不做死,那自己的後半生就是躺贏啊。
現在那貴喜接了自己的班,成爲了皇上身邊的紅人,聽說以前最早跟着皇上的那批人,最次也混了個伯爵的爵位。
老魏現在非常後悔,當初自己就鬼使神差的想着壓制陳玄那個死胖子去爭寵,正觸動了陛下的逆鱗,纔有了今天的倒黴。
這些年老魏先是被髮配到山西,接着又去了江南,還不容易熬到太子下江南以爲有機會再回到太子身邊,沒想到太子還是沒有原諒自己。
現在他也就是憑藉着資格老,所以能撿到一些邊角料的活幹,進京的機會都沒有,那貴喜也防他防的死死的,見皇上一面那是千難萬難了。
老魏非常生氣,爲啥現在貴喜就可以爲所欲爲沒有事,當初自己只是壓下了一個奏章沒有報而已。
冬天的昌平有些涼,不過老魏也沒有虧待自己,畢竟首先管着上萬人的工匠,不僅有好好的房子住還有地暖燒着。
這個時候的老魏翻出酌中志在那細細的讀着,劉若愚現在已經在家養老了,陛下封了一個定遠伯,也算是給他的一聲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劉若愚當初就是靠着一本酌中志然後被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看中,最後翻身的。
老魏琢磨着,自己要好好的讀這本書,好好的學習這寫書的方法,寫一本燈下志之類的,然後想辦法交給皇上說不定還有機會翻身呢?
外面風雪被厚厚的棉簾擋住,老魏又看了十幾張問身邊的小太監:“幾點了?”
小太監看看座鐘:“已經十點多了。”
老魏放下書:“吩咐伙房,弄四個下酒菜一壺酒上來,這鬼天氣,不喝點酒還睡不暖和。”
小太監出去安排去了,老魏看看座鐘,座鐘非常精巧,不僅有時間,隨着時間的轉動上面的日曆也跟着轉動。
老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又快過年嘍,九年嘍,皇上您是不是把老奴給忘了?”
正感慨呢,外面突然一陣喧譁聲,老魏剛要皺眉,太監慌忙老進來:“魏公公,貴大伴來了。”
老魏身子一抖,這個時節他不在皇上身邊伺候半夜來我這幹嘛?
還沒有想明白,簾子被人猛的跳開,貴喜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老魏,別來無恙啊?”
老魏看着貴喜披着一個白色大氅,這是大明當下最流行的一種大氅,陛下用的是北極白狐的狐嗉裘,後宮用的是白狐皮,重臣武將用的是白熊皮。
而老魏這樣的能搞到意見普通狐皮的就就不錯了,貴喜這種白色大氅,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徵。要麼位高權重,要麼身價鉅萬。
這樣一件白色大氅僅僅售價就過萬兩白銀,而且只准皇家商號才能買***虎皮還要珍貴。
當然這個是除了皇家動物園的那隻瑞獸白虎,三年前,有人在東北山林裏抓到了這麼一隻白虎,以祥瑞之名獻給陛下。
那東西跟熊貓一樣受到重視,但是確比熊貓數量還要稀少。大家都私下議論,以後那些東西將會變成大明最貴重的大氅。
皇上酷愛大氅,天下效仿之,老魏作爲皇上的忠犬,自然也是對這個深有研究,貴喜這個是白狐皮的,不僅暖和還輕便。
要是當初自己不找事,那麼這樣的大氅自己也應該有一件。
貴喜絲毫不知道老魏這麼長時間的心理活動竟然全在他的一件大氅之上,見老魏不答話貴喜微微一笑:“怎麼,不歡迎?”
老魏站起來:“恭迎貴喜公公大駕光臨。”
貴喜哈哈一笑:“咱們之間就不要整那些虛禮了,今天我是專程來看你的,最近過的怎麼樣?”
老魏依舊躬身:“拖您的福,我在這裏喫得好住得好,好的不得了。”
貴喜轉過身來,好了傳陛下口諭。
老魏一驚連忙跪下:“老奴接旨。”
貴喜咳嗽一聲高聲說道:“此風不可長,他能活着就已經是朕的仁慈了,你們一定要引以爲戒。”
貴喜自然不敢假傳口諭的,不過皇上確實說過這話,是說給貴喜他們聽得,但是貴喜也想說給老魏聽聽。
讓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完蛋了,再也不可能回到陛下身邊了。
果然老魏聽完之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臣領旨,謝恩。”
貴喜看他要站起來,幽幽說道:“別急,還有呢!賜御酒一壺,欽此!”
老魏渾身如篩糠一樣顫抖着,幾欲癱倒,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結合前面的話,這御酒怕不是鴆酒吧?
貴喜看到老魏的面色自然是心中暗爽,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初老魏當權的時候可是沒有少對付他們,現在雖然不能殺了對方,但是嚇一嚇報復一下還是可以的。
貴喜淡淡的看着老魏:“還不領旨謝恩?”
老魏顫抖了半天才老淚縱橫的拜扶在地:“奴婢,謝主隆恩。”
貴喜一揮手身邊的太監端上酒,貴喜淡定的看着老魏:“魏公公,請吧。”
老魏深吸一口氣,端起酒杯回憶自己的前半生,然後一邊哭一邊笑,然後看着貴喜:“始作俑者,豈無後乎?”
貴喜哼了一聲,我的下場好着呢!貴喜淡淡的說道:“跟你說意見開心的事情吧,陛下已經頒下特赦旨意,我在復興五年所有罪責一律被赦免了,有此免死金牌,我一定能安享晚年。
老魏,其他的先不說,你喝酒吧!”
老魏望着酒杯一口飲下:“我祝你不收義子,子孫滿堂。”
貴喜當時就臉黑了,不收義子子孫滿堂,這不是說他老婆給他帶綠帽子麼,對於太監來說,這還有比這個更大的侮辱麼?老魏啊,你這是以後真的不想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