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樣的問題交到陸軍手裏，辦法非常簡單，防守唄，防守反擊唄，但是交到海軍手裏，大海上怎麼防守？
你要是縮在港口，就會成爲某存在艦隊，人家把你往港口一睹，剩下的大海都是人家的。
到時候你的地盤人家誰便佔，你還沒有任何辦法。
鄭森拋出這個問題並不是只爲了給李信一個下馬威，這也是整個海軍的焦慮，大明的海軍戰力本來就沒有經過檢驗，沒有跟世界第一流的海軍硬碰硬打過。
然後大明海軍的學生，到底學到了大明的幾成本事，大家也不知道。
老師的水平不知道，學生學會多少也不知道，這樣的軍隊能拉出去以弱勝強？大明海軍自己都沒有這個自信，何況是學生。
而且海洋這麼大，敵人可能從非洲來，也可能從蘇伊士運河過紅海而來，更可能從美洲繞道來，你除非躲在港口不出來，要不然，根本就沒得防禦。
這些藩國的領土並不是相連的，失去聯盟海軍的保護，真的是被對方一個個敲掉。
如果鄭森是葡萄牙的指揮官，自然會選擇這種最優解，而對於藩國軍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購買大明的軍艦。
而大明第一批並沒有打算賣多少，也就是一百艘不到的戰艦，因爲再賣多了，大明自己的就不夠用了。
新的一批買賣要等到新的戰艦造好之後纔行，這個時間怎麼得也要一年半以上吧？
那麼這一年半的時間，不要說搞什麼四步走了，能守住現在的勝利成果並且保證各藩國的安全就不錯了。
大明最高決策層跟李信就是犯了一樣的認知性錯誤，總以爲海戰是可以分階段打的，等打到最後，大明的新戰艦也造好了，藩國的海軍也練好了，然後就可以決戰了。
實際上對於歐羅巴國家的觀念來說，打陸戰之前先要打海上大決戰這已經成爲慣例，尤其是這種領土互不接壤的國家，海戰贏了就贏得一切。
鄭森拋出問題，不僅爲難住了李信，也爲難住了所有人，李信看着地圖沉思：“如果不想海上大決戰提前出現，那麼就要有一個讓葡萄牙不得不回防的理由！
如果我們從這裏直接繞過非洲北部，派陸軍直插直布羅陀海峽區域，那麼葡萄牙在本土被威脅的情況下，肯定不會跑到萬里之外去進行什麼海上的決戰！”
大家看向地圖，這個計劃聽着非常的不靠譜，但是又不能說一點不能實現，目前直布羅陀這裏，西班牙控制了休達港，而葡萄牙控制着丹吉爾。
其餘的北非的地方都在奧斯曼帝國手裏，雖然各藩國因爲大明的調停已經和奧斯曼帝國休戰，但是隻要有需要，還是可以隨時重新開戰的。
而且這個作戰方向並不是奧斯曼帝國的核心區域，利益也不是很大，甚至藩國們只需要打通一條陸上的交通後勤補給線，甚至都不需要作戰就能完成計劃，只需要從沙漠裏繞一下而已。
只不過這去的人要麼就是超級軍事天才，要麼就是送死的，這個距離，這個補給線，基本上可以說是有來無回。
李信倒是沒有覺得不可能：“各位不要忘記了，我們還有蘇伊士運河可以走，現在大明已經跟奧斯曼帝國再次和好，雖然軍艦和武器不能通過蘇伊士運河運輸，但是基本生活物資可是一點都沒有限制。
大明只需要把物資運送到北非的某一個港口，一次囤積夠了物資，完全可以當做一次正常的商業往來，等到藩國聯軍只需要帶着武器，獲得了這批補給之後快速的攻下丹吉爾港，在這裏駐紮下來，守個兩年的時間你們期待的戰略轉折點不就來了麼？”
鄭森感覺這不是作戰計劃，這就是一次軍事冒險，這計劃越聽着可行就越覺得風險越大。
看着地圖上這一條長線條：“可是聽說葡萄牙特使已經去往京城了，他們要求大明遵守戰時各國武器物資禁售的慣例。
如果陛下真的許諾了不參與，那麼後面的仗就不好打了，這個補給也要不到，那這一戰還能打麼？
還有這種挑釁奧斯曼帝國的行爲，很可能誘發奧斯曼帝國和衆藩國新的戰爭，到時候這些藩國的敵人就不止葡萄牙了，再加上奧斯曼帝國，那這仗還怎麼打的贏？
如果奧斯曼帝國抓住機會跟葡萄牙聯合了，那這一場戰爭就不是局部戰爭了。”
李信也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只是最後不得己的計劃，你們海軍要是努力一點，那麼我們也不用走這個極端，我們應該在多想想，或許還有我們沒有想到的辦法呢？”
李信和鄭森等人在討論怎麼對付葡萄牙的時候，葡萄牙的特使也已經到了大明京城，等待着朱慈烺的召見。
朱慈烺看着王國興提供的情報：“所以他們想讓朕遵守他們歐羅巴人之間簽署的什麼戰時第三方不得出售武器給交戰國的什麼破規定？
他們歐羅巴自己都不遵守，還想讓朕遵守？這不是扯淡麼？
這種規矩誰會當一回事？不讓賣不會偷偷賣麼？”
王國興低着頭：“可能對方是希望，大明不再賣新的軍艦給這些藩國吧，畢竟其他武器對於戰局影響都不大。”
朱慈烺哈哈笑了：“朕就是爲了賣軍艦才鼓動打仗的，他們說不讓賣就不讓賣了，他們說的算麼？”
一邊的史可法拱手：“那陛下這人您是見還是不見呢？”
朱慈烺站起來想了想：“不見，朕忙着呢，什麼阿貓阿狗的來了朕都要見見，那朕不是累死了！
你去跟他們說，朕不會答應他們這種無理的要求，朕沒有親自出手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不要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