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佟雪看着她，良久以後才似笑非笑地扯動脣角。
“對你來說，重要麼”
她徑自站起身來，神色慵懶戛。
“我讓你離開，你不離開，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是你活該承受的，怨不了別人。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摻合進來，你以爲你現在所擁有的，就是你想要的，但往後，你就會後悔了。”
她的話，就好像是魔咒一樣迴盪在她的腦子裏窒。
葉暖的心猛地墜進了谷底，臉色慢慢地變得蒼白。
佟雪冷笑地看着她。
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女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是一樣。
可這一刻，她卻覺得，這個女人比她可悲多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她的手落在了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向上揚起的弧度。
“說起來還真是湊巧啊，我也懷孕了。”
葉暖擡起頭，滿眼驚詫地看着她。
佟雪的眸底帶着一絲意味猶長，一字一句深深地敲打着她的心。
“我真好奇，到時候是你先生產還是我先生產呢傅家的規矩，你應該沒有忘記吧首先生下長孫的人，老爺子可是有賞賜的，你應該現在就去求神拜佛，希望你生出來的，會是一個兒子。不然的話，我看依照大媽的性格，可能你就不會那麼好過了。”
在臨離開前，她又丟下了一席話。
“至於傅臻的事，我本來很想告訴你，但是之前你不領我的情，如今你跑來問我，我也就沒有興趣再告訴你了，想知道傅臻的事，你就自己去想辦法知道吧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那是傅家公開的祕密，被瞞在鼓裏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她說完這番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葉暖一個人呆坐在那裏，腦子裏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是怎麼都沒料到，佟雪竟會跟她同時懷孕。
更沒料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拳頭越攥越緊，那指甲早就已經深陷在血肉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來這之前，她就已經猜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因此，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就算佟雪不告訴她也沒關係，她會自己去查。
她沒有辦法對那樣的事情置之不理，她就是想要知道那個答案，想知道傅臻到底隱瞞了她一些什麼事情。
坐了十來分鐘，她便站起身來走出了咖啡廳。
外頭，陽光正是猛烈。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裏，只覺得，突然之間，她對自己的未來感覺到了茫然。
耳邊響起刺耳的車鳴聲，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手腕的地方就被人猛地攥住。
她往後跌進了一個懷抱，隨即，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裏。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的”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擡起頭。
方淮的臉就這麼地晃進了視線範圍內。
葉暖已經記不得，兩人之間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而後，她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馬路邊，若不是他及時把她拉住，她是差點就被車子給撞上了。
方淮的臉色鐵青，看得出來，方纔的那一幕是確實把他給嚇住了。
他拉住她的手在輕微發抖，她自然是發現了，垂下眼簾慢慢地將手給抽了回來。
“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我沒事。”
可是她的模樣，卻不像是沒有事情的模樣。
方淮緊緊地盯着她，這段日子以來，他是一再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可越是這樣，對她的思念便越是洶涌地襲來，讓他無從躲藏。
他都那麼避着她了，到底，還是讓他給碰見了。
他深怕她會出什麼意外，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不行，這樣我不放心前面就有一間醫院，我帶你去檢查一下。”
她想喊住他，說自己真的沒什麼事，可是他的步伐太快，她根本就什麼都來不及說，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他拽着走。
急診室內，醫生對她做了進一步的檢查，而後得出了結論。
“她沒什麼事，只是單純的有些睡眠不足而已。”
聽見這樣的答案，旁邊的方淮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剛剛他就覺得，她的臉色不太好，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搖搖欲墜的樣子，如今聽說她沒什麼事，他便也放下心來了。
只是，醫生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他的身子猛地僵住。
“孩子也沒什
tang麼大礙，不過現在尚不滿三個月，還要多注意一下比較好。”
葉暖聽着，而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見她站起身來，他這纔回過神，走過去將她扶起。
出了急診室的門，他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暖暖，你懷了他的孩子”
她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方淮的嘴角勉強地扯起了一抹苦笑，懷孕了嗎他和她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也罷，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決定了只在她的身邊守護她，不再奢望些什麼了。
兩人一直往前走，到底，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嗎
葉暖垂着的眼簾輕抖。
她和傅臻已經登記的事，是別人所不知道的，因此，在很多人的眼裏，她現在就是未婚先孕。
她不是不明白方淮口中的意思，只是，這個問題卻連她自己都答不出來。
她至今都無法弄懂，她和傅臻究竟算是什麼。
因此，她便只能扯開了話題。
“你爲什麼會在那裏”
見她似乎不願多談，他便也沒再追問下去。
“今天過來這邊有些事，剛處理好出來，就見到你站在路邊了。”
想起那一幕，還真是心有餘悸。
“你下次不要再在路上想事情了，那樣太危險了，再加上沒人在你身邊，若不是我及時拉住了你，那該怎麼辦”
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葉暖只能胡亂地點了點頭。
“下次真不會了。”
兩人向着醫院門口走去，明明門口在就眼前了，她卻突然止住了步伐。
“方淮，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轉過身，疑惑地瞅着她。
“怎麼了”
她遲疑了良久，才終於將問題問了出來。
“如果你跟一個女人結了婚，你會背叛你的妻子嗎”
這樣的問題，似乎不該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如實地回答了。
“首先我會結婚，是出於愛那個女人的基礎上，再來，既然結婚了，無論是什麼理由，都不能有什麼出軌的行爲，既然結婚了，就理應對婚姻忠誠，如果沒有忠誠，那麼爲什麼還要結爲夫妻婚姻，又不是兒戲。”
是啊，婚姻，又不是兒戲。
但是，她和傅臻的婚姻，有時候她當真覺得就是一場兒戲。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她不可能天真到認爲傅臻是出自愛她纔會娶她的，而葉家早就沒了所謂的利用價值了。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會跟她結婚，定是有什麼目的。
只是那個目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
一個想法突然萌生心頭。
如果傅臻有了其他的女人，到底，那個女人算是他的出軌對象，還是應該她纔是
她沒有辦法繼續想下去了。
方淮奇怪她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蹙起眉頭看着她。
“到底怎麼了”
她正想說沒什麼，餘光卻不經意地一掃，瞥見了遠處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顧不得方淮還在身邊，就拔腳朝着那抹身影的方向而去。
方淮頓了好幾秒，才追了上去。
狂風呼嘯地在耳邊吹過，她跑到那個地方環視了一週，卻是再也看不見那抹身影。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她不可能會看錯，剛纔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是屬於傅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