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最後,在一衆蟲獸的分食下,就連一塊完整的鐵皮都沒有剩下來。
喫掉它的並不是一開始的那種鐮刀蟲,而是新出現的一種體型較爲臃腫的黑色蟲獸。
它們的個頭比鐮刀衝更大,使用的都是新挖掘的大型通道,每一隻都達到了四米以上的體長。
在這些蟲獸的口器中,堅硬的鈦合金就像是鍋巴一樣酥脆,三兩下就被撕扯下來,嚼成了碎片,吞入腹中。
這讓見到此番景象的衆人完全不敢相信,爲什麼生物的嘴巴能夠有這麼厲害。
“是它們……是它們……”
NASA航天航空中心裏,盧恩看見月球車畫面裏傳來的最後一段景象,徹底變了臉色。
那些蟲子雖然他沒有全都見過,但其中有一部分他還是認出來了,正是當初在重生島上第七艦隊所遭遇的那些怪物。
這一幕的景象和當初又是何曾的相似的。
只不過令他實在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怪物不僅會殺戮,竟然還能夠將打造航天飛船的金屬都給直接吞下去。
如此看來,若是它們出現在水藍星上的話,那整個人類恐怕都將會成爲對方的口糧了。
其實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些將飛船全都吞噬殆盡的臃腫黑蟲,雖然看上去較爲龐大,但並非是荒蟲族的戰鬥單位。
它們在組羣內的地位就好像是工程師一般,通過吞噬大量的金屬礦物質,來反哺並加固母巢的建築。
這些臃腫的黑蟲有個代號叫做“吞噬者”,但星盟裏面的人更喜歡稱呼它爲“農民”,就和許多即時戰略類遊戲當中的叫法一樣。
據觀察,這些“農民”會優先以純化金屬作爲吞噬目標,在缺乏足夠的食物時,它們會直接喫掉泥土和礦石,從中汲取養分。
以星盟研究部的模型來推算,如果荒蟲族在一顆星球上發展了足夠多的時間,到最後它們甚至可以將所有的土地都吞噬掉,最後形成一顆漂浮在宇宙中的“星球級蟲巢”。
而現在,月球上就出現了這羣傢伙的身影,對於星盟來說,它們的威脅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那些普通的戰鬥單位。
月球基地中。
託尼幾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新阿波羅1號的視角,顯示器中的畫面陷入了一片黑暗,因爲月球車也被那些蟲子給喫掉了。
眼前一片茫然,他們從來沒有陷入過此等絕望之中。
被困月球,飛船被毀,周圍又全是那些恐怖的蟲獸,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連一個可能的援軍都沒有,只能乾巴巴的等死。
這一點換做是誰來了,恐怕也得崩潰。
“嗚嗚嗚嗚……”
工程師奧德爾低着頭痛哭了起來。
不過此刻也沒有人顧得上他了,大家所經受的絕境是一樣的,哪裏還有心情去安慰別人。
如果說換做是在水藍星上的話,那衆人興許還會有那麼一點希望,畢竟軍方會派出救援小隊來拯救他們。
可現在是在月球,別說是救援小隊了,短時間內恐怕連一顆給他們送終的衛星都發射不過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乖乖等死。
“奧托斯,如果那些蟲子過來,你能擋住它們嗎……”
一旁,地質勘測員阿博特帶着最後一絲希冀詢問道。
不過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他自己也一臉失魂落魄地低下了頭。
很明顯,這是一句廢話,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愚蠢問題。
奧托斯雖然是這次行動的安全員,本身也配備着一定的武器。
但那充其量也就只能對付一兩隻的蟲獸,甚至在狹小的基地內以及換太空環境中,誰勝誰負都還不一定呢。
更不用說現在,他們所面臨的豈非簡簡單單一隻蟲獸,而是一整個蟲族大軍!
在這樣的潮水前,憑藉對方手中的那幾把槍,恐怕就是連一朵小小的浪花都掀不起來。
另一邊,水藍星上的NASA航天航空中心內,一羣專業的學者和教授也全都忙活了起來,開始分析該怎麼才能幫助到月球基地上的倖存者們。
然而,在面臨絕對的劣勢時,任何的推算都是沒有意義的。
有些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一眼便能看到結果。
盧恩靠坐在一張椅子上,閉目沉思着什麼。
後面的幾名手下見到自己的局長似乎都已經放棄了,這時候就更沒有鬥志了。
期間,航天中心的負責人休斯頓教授也跑來找過他幾次,但都沒有了下文。
到了目前的局勢,哪怕就是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出來,新阿波羅小隊已經沒救了。
他們現在除了祈求蟲子們不要發現自己以外,也許能夠做的就是盡力將探索到的所有資料都傳回來,以實現自身最後的價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些還在討論救援方案的人也全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全都低着頭,沒有人開口說話,現場死一般的安靜。
是啊,在這樣的情況下,哪裏能有什麼救援方案。
先前所做的一切掙扎,只不過是爲自己的無能爲力而找一個心靈慰藉罷了。
至少在這最後關頭,他們並沒有放棄那些人,而是做了努力的。
“局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需要通知艾肯議員嗎?”
一名特工開口詢問道。
艾肯議員是全力支持此次登月行動的,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需要第一時間讓對方知道。
椅子上,盧恩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說話的那名特工,出聲道:
“不,先不聯繫艾肯,我們去找另一個人!”
他說完便立即站起了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指揮中心外面走去。
幾名手下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自家局長都已經發話了,衆人還是一股腦跟了上去。
……
另一邊,月球基地內。
“嗚嗚嗚嗚……”
胖胖的工程專家奧德爾還在低着頭哀鳴着。
房間裏的氣氛已經從一開始的凝固中稍稍恢復了一些。
沒辦法,即便是絕境,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這些宇航員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倒也不至於一直要死要活地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