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街道與以往相比冷清了不少,不少店鋪已經提前打烊,門前的電子招牌也已暗了下去。
不過,並不是因爲經濟蕭條或者生意不景氣。
而是因爲在這個時間,東京都的人們已經基本都聚集在了特定的場所,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這特定的場所,指的就是東京都的各家寺廟與神社。
又到了一年一次寺廟與神社發財的時候了......
真是奇怪,在這個現代化的社會,人們最應該感謝的難道不應該是飛速發展的科學技術嗎?爲什麼還要去參拜那些虛假的神明?
清楚這點的話,新年的前一天晚上就該給我滾來上網包夜啊,混蛋!
三井漫畫咖啡廳內,三井勇太憤憤不平的放下茶杯,如是想道。
鈴聲響起,趕來上晚班的員工宮崎拓真推門走了進來。
他看到三井勇太,隨口招呼道。
“三井先生,今天也不回家嗎?”
“哦,妻子帶女兒去了廟會,家裏面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回不回去也沒什麼區別。”
“啊哈,還真是慘烈的中年生活啊。”宮崎拓真一臉同情,“是因爲跟妻子和女兒找不到共同語言,所以被嫌棄了吧?”
你這個月獎金沒了......三井勇太默默的在心裏記上了一筆賬。
“對了,話說三井先生是無神派的吧?”宮崎拓真忽然問道。
三井勇太正要開口回答“是”,又忽然閉上了嘴。
三個月之前的他,的確是一位堅定的唯物主義擁簇者。
但自從在小巷中經歷了那種遭遇,親眼見到了鬼怪的存在,不禁讓三井勇太的信念發生了巨大轉變。
如果世界上存在鬼怪的話,那或許就算有神明,也不是那麼不合理的事?
宮崎拓真看着忽然沉默下去的三井勇太,慌忙擺手道。
“三井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並不是因爲你是無神派而看不起你。”
“其實,這世界上有沒有神明並不關鍵,重要的是氛圍。”
“人類是一種會主動抱團取暖的生物,只有當聚集在一起時才能從別人那裏感受到溫暖。”
“而新年的初詣,能讓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們會在同一時間聚集在一起,彼此分享喜悅,這本來就是最美妙的事情。”宮崎拓真一臉陶醉。
“我相信,只要三井先生去體驗過一次,就會明白其中的樂趣了......”
“行了,我這把年紀,還不至於被你這種小孩說教。”三井勇太沒好氣道。
“不過,如果是體驗一次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他從抽屜內拿出一張紙條,隨即站起身,走到宮崎拓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嚴肅道。
“那今晚就麻煩你一個人看店了。”
“唉?”宮崎拓真一愣,頓時慌了。
自己只不過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三井先生竟然當真了。。
一個人看店,那意味着既要收拾單間,又要接待客人......
你當我會影分身嗎?
他連忙彌補道。
“三井先生,其實明年再體驗也不遲啊。”
“您這麼着急,是擔心活不到下一年嗎?”
......
初詣的前一天,因爲考慮到市民的出行,所有的電車都是不停運的。
坐在電車上,三井勇太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張“七折優惠券”。
落款所屬,天集神社。
雖然三井勇太經營網絡咖啡店,但其本身並不太習慣經常接觸網絡,原因便是對於網絡上的新鮮事物接受不能。
不過,他最近也從不少顧客嘴中都聽到過這家神社。
明明之前還是一家籍籍無名的神社,卻突然爆紅了起來,一躍成爲東京都神社中的頭牌。
不過,有那樣的神官,火起來也是必然吧。
三井勇太這樣想着。
到站後,他走下電車,按照優惠券上的地址前去。
遠遠的,便在看到一連串通明的燈火。
一家又一家攤鋪圍着山腳繞了一圈,明亮的光芒彷彿要將平雄山點着了一般。
人羣攢動,興奮的議論聲與吵鬧聲裏夾雜着食物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想參與其中。
好盛大的廟會......
看着這陣勢,三井勇太不禁咋舌。
他之前有去過新宿區的天龍寺敲鐘,那裏的廟會與這裏這處的規模簡直完全不能比。
看着這片景象,三井勇太不自覺的邁開了步伐。
當他反應過來時,自己不但已經擠進了人羣之中,而且還排進了一家賣鯛魚燒的隊伍裏。
“久等了,給,老兄,你的鯛魚燒。”
遞給他鯛魚燒的攤主是一位魁梧的壯漢,看上去與他年紀相仿,棱角分明的臉上掛着樂呵呵的笑容,
圍裙下,卻穿着一身違和的西裝,碩大的胸肌撐起了領口,顯得分外壯觀。
三井勇太道謝後接過,隨即繼續在廟會中走去。
繞了一圈。
又一圈。
再來一圈。
最終,他繞回到了賣鯛魚燒的攤位前,尷尬的問道。
“我說老闆,去天集神社該走哪條路啊?”
壯漢一愣,隨即指了指身後那條被他的攤鋪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山階。
怪不得我找不到路,原來是你把道給佔了.....
三井勇太面色隱隱有些不善,但還是忍住怒火道。
“我是一位信衆,要去神社參拜,請讓我過去。”
說罷,便嘗試從攤位之間穿過去。
大和警部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老兄,你是不是不經常網上衝浪啊,連天集神社謝絕初詣參拜的事情都不知道嗎?”
“謝絕初詣參拜?”三井勇太納悶道,“爲什麼?”
神社初詣,可謂是一年到頭神社中收入最高的時候。
就連裝錢的錢箱,這時候都會換成一塊寬大的白布。
前來參拜的信衆,只需要將手中的五日元投至白布之上。
真·用麻袋裝錢。
參拜費都如此不菲,那更不用提販賣神道用具的收入了。
這麼龐大的一筆錢,就這樣放棄了?
三井勇太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大和警部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