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矮的青山腳下,一片稻田,稻子如青玉,一看就不是凡物。
和普通稻子栽種不同的是,這裏一稻一坑,無半點雜草,植株稀疏。
此刻時間正是下午開始,天氣炎熱。
一個穿着青衫的半大少年,雙手喫力的提着一桶水,來到稻子前,小心翼翼的將水桶中的靈水倒進了稻子旁的專屬靈水坑中。
因爲炎熱的天氣,青衫已經被打溼了大半,額頭上全是密集的汗珠,順着臉頰滾動間聚珠滴落。
隨着他彎腰倒水,額頭和鼻樑上,一滴滴汗水,順着鼻尖滴落進了水坑中。
一個稻坑,每日一桶靈水這是標配,可以多,不可少,少了靈稻就會出現缺靈氣的各種問題。
而這裏離靈井並不算遠,卻也不近,平均下來,一個來回六分鐘左右。
一個小時,只能搞定十株,這還是建立在不停歇的情況下。
而他所負責的的靈稻是一畝地,剛好一百株。
不停歇的情況下,需要九到十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完成。
加上休息、喫飯、天氣影響等問題,一天差不多要勞作十二個小時,整整一半的時間,才能完成任務。
張德明再次澆完一桶水,實在有些熱的受不了了,放下了桶,來到一旁的樹蔭下,坐了下來。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十年了,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十八年了。
來到這個世界,前幾年,過的還算可以。
八歲那年,被檢測出了靈根,但是資質有些差,靈根只有二十一點。
靈根天賦百點封頂,而二十五點,纔是天靈門的最低收徒標準。
二十到二十五點,只能從雜役開始起步,而且雜役收取範圍,也只是在天靈門山門周邊範圍。
而張德明所在的雙河鎮,並不在這個範圍。
原本他是沒有入門希望的,做雜役的希望都沒有。
但是比較狗血的是,從小訂婚的對象,從小被他當媳婦養着的小女娃,潘娟兒,靈根竟然有五十九點。
這樣的天資,在天靈門也算的上天才了。
因此在潘娟兒的哭鬧下,他被破例收爲了雜役弟子。
說起這個,張德明還有些唏噓。
前世作爲一個碼農,男女方面反應遲鈍。
直到二十八歲,也沒有結婚,只談過一次戀愛。
這一世,痛定思痛後,原本他知道自己定了娃娃親後,就開始有意識的養着自家的小媳婦,企圖來個養成計劃。
本來以爲,這一世他要青梅竹馬,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要幸福美滿了。
不成想才養到八歲,還是無期徒刑的年紀,媳婦就飛了......
再之後,他和潘娟兒沒再出現什麼狗血劇情,十年都彷彿消失在對方人生中。
入門時收潘娟兒爲徒的長老,當時就清楚的告訴了張德明,婚約什麼的已經取消了。
經歷了前世物慾橫流,相親對象要車要房要存摺的他表示,這樣的現實只是毛毛雨。
一晃十年,他沒再和那個蘿莉有半點的牽扯。
因爲當初的顧忌,潘娟兒的師父將他打發到山門角落,小青山來種靈稻。
上行下效的情況下,他最初的年頭被嚴厲管教了一段時間。
但是因爲成年人的思想,不算艱難的度過了。
在管事的揣摩巴結無果後,他就被遺忘了,雖然依舊對他比較嚴格,但也屬於正常範圍,之後沒出現什麼幺蛾子。
時光如水,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他已經初步成年,但是作爲一個穿越者,他等了整整十八年的金手指,卻毫無動靜。
“該死的,不是說每一個穿越者,都有一個金手指嗎?
難道我是個水貨級的?
還是說當初加班敲代碼猝死時,只是意外蹭上穿越這輛擁堵的敞篷車?”
張德明看着面前的稻田,心裏一陣的氣餒。
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
什麼我生來就不平凡什麼的。
這些狗血的想法,十年來,已經被這一畝地,百株水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生活就是一把殺豬刀,不能一刀切,就只能慢慢的被抹掉棱角。
別說其它了,就是他要當個歷史世界,發展點工業都不能夠的。
因爲十年來,他發現這些辛苦的工作,宗門完全能使用陣法什麼的搞定不少,但是卻一個也沒有。
這些種種工作,不少都是經過門內刻意計算的,可以說故意如此。
休息了片刻,看了看還有最後的十株靈稻。
張德明咬了咬牙,打氣道:“加把勁,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因爲天氣炎熱的原因,作爲一個資深稻農,張德明是凌晨起來幹活的。
因此炎熱的下午,其實一般只剩下十五六株,不到兩個小時的活,這算是十年種稻種出來的經驗方法。
十年來,從剛開始的天天挨訓,每季收成不合格,到現在每年兩季,他也能存下一塊半塊的靈石獎勵結餘了。
自我打氣一翻,張德明又開始了幹活。
又澆了七八株後,眼看就要結束了,這時一旁雜役院裏走來一青年。
他和張德明同樣的灰青色衣衫,同樣的年紀,不過對方卻揹着手,微微擡着頭,一臉的得意。
“喲,明哥兒還在澆水啊,嘖嘖,加把勁,還有兩顆就完了,又可以休息半天了。”
青年帶着得意,打趣的對着張德明說道。
青年叫宗恩,和他一樣是雜役,兩人相處也有些年頭了。
稻田不止挨着,連雜役屋子,都是挨着的。
但是對方靈根是二十八點,天賦比張德明好不少。
足足多了七點的天賦,就造就了兩人如今的差距。
張德明清楚對方的性格,沒接話,埋頭澆着最後兩桶水,因爲要是接了話,對方會嘚瑟一下午的。
半年來,張德明親身總結出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