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先經過白葡萄酒的蒸煮後,再次煸炒的。”
尤克說道,期待地看着嶽巖將其放入口中。
只見嶽巖細嚼慢嚥,將整個松露都吞入腹中後,纔開口道:
“綿密中帶着酥香,尤克,這個製作方法很不錯。”
嶽巖擡起頭,給了尤克一個讚譽的肯定。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馬上就回把這道菜加入菜單。”
頓了頓,尤克又說道:
“對了,您之前在我這存了一瓶羅曼尼康帝,今天要不要開?”
“哦?那瓶酒就在店裏嗎?”
嶽巖也有些訝異。
“對,聽說您回華國以後,我就讓人把酒存到了這家店裏。您稍等,我馬上去拿過來。”
尤克說道,便激動地轉過身子,朝着酒窖跑去。
他們之間的談話,彷彿早已將魏清音當成了透明人。
此時的魏清音,只是怔怔地看着尤克的背影。
從尤克出現,到現在離開,他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就好像,沒有認出自己一般。
轉過頭,她再次看向嶽巖。
但此時的眼神,早已全然不同。
只見嶽巖熟練地將牛排裹入肉鬆和芥末,她的臉色,越發複雜。
加上剛纔嶽巖那一口,熟練無比的奧洲方言,她可以確定,嶽巖一定在奧洲待過不少時間。
“愣着幹什麼?”
嶽巖擡起頭,見魏清音遲遲沒有動手切牛排。
“哦,要不要讓尤克幫你換一副刀具?不瞞你說,這把刀,還是當初我給尤克推薦的。”
嶽巖笑了笑。
魏清音捏着牛排刀的手,顫了顫。
換刀具?
這句話,本來是她應該對嶽巖說的。
嶽巖手中那把刀,在她眼裏就不是應該用來切菲力的刀。
甚至,一開始她還想幫嶽巖選另外一把。
但是,經過剛纔那一幕後……
“這個喫法,也是你向尤克推薦的?”
魏清音咬了咬牙,問道。
“嗯,算是我給他啓發的靈感吧。”
嶽巖微微點了點頭。
這下,魏清音的臉色更是複雜了。
神色之中,早已沒了之前的那份從容和清高。
原來,嶽巖和尤克早已是舊相識麼?
甚至,關係還很好?
魏清音的臉色微微泛紅,爲自己剛纔的言行,感到了絲絲羞恥。
本來,是自己向嶽巖展示上層圈子的一些細節態度和生活品質,以此從心理上,對嶽巖形成潛移默化的壓制。
本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策略,她也自認爲,要比從金錢和勢力上的壓制,來得更加高明。
但沒想到,卻因此,反而被嶽巖反壓一頭。
剛纔嶽巖聽她介紹的時候,神色一直平淡如常,她還以爲嶽巖根本沒聽進去。
但現在想來,是嶽巖早已知道了這些東西,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可笑的人,是她。
想到這,魏清音心中更是感到一陣羞辱。
此時,竟是不敢擡眼與嶽巖對視了。
她引以爲傲的東西,在此時被嶽巖一擊即碎。
咬了咬銀牙,魏清音不再說話。
不過多會兒,尤克就將那瓶羅曼尼康帝拿了過來。
這瓶酒,是當初嶽巖在奧洲的時候,就讓尤克存下來的。
年份,爲89年,也算是極爲珍貴的一瓶了。
“嶽先生,這位小姐……嗯?”
尤克看到魏清音的時候,突然目光一怔。
怎麼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
魏清音見狀,心中更是覺得尷尬。
“尤克先生,好久不見了。當初在西歐有幸嘗過先生的作品,至今留戀。”
魏清音的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但卻難掩,其臉色中的尷尬神色。
“哦,魏小姐。好久不見,沒想到這麼巧。”
“今天這瓶酒,我是開對了。”
尤克頓時也笑道。
親自幫兩人醒酒,又親自給兩人倒了上去。
待尤克下去之後,魏清音纔開口問道:
“嶽巖,你以前去過奧洲?”
“嗯,待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那裏認識的尤克,當初餐廳還不叫這個名字。若不是看到這副刀具,我都沒認出來。”
嶽巖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牛排刀。
見此,魏清音嘴角扯了扯。
剛纔,她還勸着嶽巖不要選這一副。
現在看來,多少有點自取其辱了。
不過,在尷尬過後,她心中對嶽巖卻更加好奇了起來。
之前,她查過嶽巖的背景,只知道他當過五年兵。
其餘的,也就是漢南省的那些細碎的事情了。
奧洲這一茬,資料里根本沒提到。
此時的嶽巖,對於她來說充滿了神祕感。
不過,魏清音也並不會覺得嶽巖要比她魏家厲害。
和尤克結識,在奧洲待過,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魏清音點了點頭,隨後話鋒一轉,說道:
“後天,就是蘇家的訂婚宴了。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羣龍聚首,和華海這邊的狀況,不是一個級別的。”
“看在你也認識尤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到了蘇家的地界,要注意收斂鋒芒。”
魏清音盯着嶽巖,神色之中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收斂鋒芒?放心,我給他蘇家送了份大禮,想來他們不會虧待我的。”
嶽巖只是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大禮?”
魏清音眉頭一蹙。
你嶽巖能送什麼大禮,讓他王族蘇家都看重?
要知道,對於蘇家那種級別的家族來說,金錢和物質都是身外之物了。
只要是能用金錢買到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都算不得珍貴。
“你送什麼大禮,我不關心。我只希望,你還有機會喝完這瓶存在尤克先生這的康帝。”
魏清音說道,緩緩站起了身。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將絲質方巾放回桌上,魏清音,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彷彿,在此時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掌控感和主導權。
“好,我送你。”
嶽巖也擦了擦嘴心,站起身來。
兩人走出門外,角落裏的付臨易,也才緩緩跟了上來。
從始至終,付臨易只是一直守在角落裏,沒有說話。
門外,魏清音上了一輛賓利之後,就離開了這裏。
“嶽先生,這個魏清音有點意思。”
看着遠去的車子,付臨易開口道。
“可惜,久居高位,總會有點天生的優越感。”
嶽巖說道。
回過頭,付臨易已經給他打開了車門。
上了車,兩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