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聽有人要替老頭還錢,綠毛立即就嬉笑着看向了千雪秋,道:“你真的要替他還錢嗎?”
千雪秋點點頭。
不僅僅是綠毛,身旁的兩個同伴也是笑了起來。
“其實也不多,就差了八千塊錢。你看您是現金,還是轉賬。”綠毛有些諂媚的說道。
千雪秋還沒有說話,綠毛就又說道:“既然是替老頭還的,我算你便宜一點,你要是給的話,給個七千五就好了。”
他害怕千雪秋嫌多了,主動的降低了五百。
千雪秋笑了笑,但隨身還是帶着幾萬的現金,他掏出錢包來,點了八千塊出來,但並沒有立即就給他,而是說道:“錢,我可以給你,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綠毛本來就不太相信有人會主動拿出這麼多錢替人還賬,所以在聽到千雪秋還有條件,他便遲疑了,害怕如果問題問完了,千雪秋還是一份錢都不給。
好像千雪秋也看出他在想着什麼,便直接從這堆錢裏分出一半來,遞給了綠毛,道:“現在可以了吧。”
接過實打實的現金,綠毛自然是再無話說。
他笑對着千雪秋,道:“您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回答你。”
站在一旁的跛子好像並沒有看到這些似的,在綠毛不再理他時,他便自己走到了一旁去劈柴去了。
這真的是個奇怪的人。
陳峯也是好奇,就一直在觀察着這個跛子。
千雪秋還沒注意,只是問道綠毛:“你說他兒子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綠毛還有些擔心是什麼是他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所以聽到這事,他鬆了口氣一樣的答道:“原來是這事,這老頭的兒子兩年前得到了肺炎,要住院,然後就從我這裏借了八千塊,本來還是說過年後給一萬六的,可是到現在我他孃的連本金都差點沒了。”
而說起這事,綠毛還有些不高興。
但這多餘的話,千雪秋並不想聽。
他打斷了綠毛繼續問道:“他兒子死了之後,他就沒有什麼親人了嗎?”
綠毛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在村裏這麼多年,我可是沒聽說他還有什麼親人,這老頭可是聽說從外地逃難過來的。”
千雪秋想了想,也沒什麼其他要問的,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疑問,這個老人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位。
他將剩下的錢也給了那個綠毛,正要離開,卻看着陳峯看的出奇。
“怎麼了?”他小聲的問向陳峯。
陳峯迴過神來,似乎臉上還有些驚訝的神情,他說道:“他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千雪秋問道:“什麼意思?”
陳峯道:“他的手很快,劈柴的姿勢也並不尋常,是長用刀的手。”
“你的意思是他會武功?”千雪秋驚疑道。
陳峯點頭:“不僅會武功,看起來還並不弱。”
千雪秋只得將剛纔所有的肯定都再次否認了一邊,他又再次認真的審視着正在揮舞着斧頭的老人。
陳峯再次肯定道:“就是如此,我相信我絕沒有看錯。”
千雪秋自然是相信陳峯的,他有一次的走到了老人的身前,與他說道:“老人家,剛纔你也看到了,錢的事情我替你解決了。”
跛子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只是低着頭在劈着柴。
千雪秋也沒有惱怒,只是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只是想要知道那個玉簪到底是不是您的,你要是再否認的話,我們便立即離開這裏,絕不會再打擾您。”
如果老人繼續否認,千雪秋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沒有人可以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他們來找到玉簪的主人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是困惑。
但可惜,老人只是劈柴,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千雪秋無奈的搖頭,只好轉身離開。
但與陳峯剛走了幾步,老人說了一句:“我本來已經是一個將死的人了,你們爲何還要找到我。”
千雪秋笑了笑,陳峯也是如此。
他們回過頭了,道:“只是有人想讓我們找到你,他叫阿吉。”
在確認這個老人其實並不可能完成什麼願望時,千雪秋便明白阿吉只是希望千雪秋可以找到這位老人。
果然老人也是認識阿吉的,他說道:“是他,他是個好人,和你們一樣。”
千雪秋點頭道:“他確實是一個好人,但也是一個騙子。”
老人並不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也沒在意,他放下手中的斧子,對陳峯兩人招了招手。
兩人走了過去,老人也起身,撐着柺棍,朝着房間裏走去。
千雪秋想要攙扶他,作爲禮貌也是應該的,但是老人直接拒絕了:“不用你。”
千雪秋只好訕訕的收回了手。
進到裏面,一切都是慘淡的,用家徒四壁這個詞並沒有什麼過激的程度。
但在這裏還有一張桌子,幾條凳子。
老人坐在了其中的一個凳子上,將手中的柺棍放在一旁,示意陳峯兩人去做。
兩人之後也拿出一條凳子來,擦過上面的灰塵,坐了下去。
這是老人才說道:“這玉簪是我的,但也可以說並不是我的。”
兩人都是不解,但也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聽着。
老人繼續道:“它其實是屬於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如果她沒死的話,可能現在也老了,只是那時的容顏,卻還是會一直存在與一個人的記憶裏。但現在,她死了,反而讓人記不太清,可能沒有人去提醒,便容易忘卻吧。”
他是嘆息着說出來,這裏面自然是有一段故事,死亡,愛情,或者更多的傷感。
陳峯問道:“你很難受?因爲這個女人的死。”
老人道:“一開始也許是的,她死了,連我都覺得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可是現在,好像連我都忘記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