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幫幫衆濟濟一堂坐在龍騰旅館的一樓大廳內,許多人抽着煙,整個屋子中煙霧瀰漫。
我拎着手提箱從計程車上走下來,踱步走進了人滿爲患的龍騰旅館之內,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大兵一臉焦急模樣的率先開口道:“秦哥,向永生的事怎麼樣了”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戒指讓魚龍幫的衆人看了看道:“向永生已經被幹掉了,我幫躍平把仇給報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幫內衆人臉上均是露出欣喜的笑容,李凱站出來道:“秦哥,既然關哥的大仇得報,我們幫派以後該如何發展呀”
我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看向幫派裏智囊型人物龔長江道:“老江談談你的看法吧”
龔長江一臉深沉開口道:“如今秦哥親自出馬幹掉了向永生,這着實是一大快事,不過魂幫剛剛一雷霆之力收攏了汽車南站,看來是野心不小,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
我將金戒指裝起來,一臉平靜問道:“這個魂幫老大是個什麼來頭,竟敢派手下公然衝擊汽車站,看來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呀”
龔長江壓低眉頭道:“魂幫幫主田化雨長得很是英俊,他當初爲了上位,可命的追李書記臉上坑坑窪窪,模樣醜陋的女兒,這纔有了今天的權勢和地位”
“聽說田化雨那小子是搞傳銷的,整天給人洗腦,發展下線,不知道弄得多少離子散,家破人亡”大兵一臉憤懣道。
我看向龔長江道:“魂幫是楊浦區三大幫派之一,而且幫主田化雨背景深厚,不是目前的魚龍幫所能抗衡的,你幫我聯繫一下魂幫幫主,就說我想請他喫頓飯”
“好的秦哥,這件事我知道了”龔長江回答道。
我看着一樓大廳內的一行人朗聲開口道:“我們出來混的,說白了都是想不用喫苦受累,就能過上一個好日子,大家今年就先這樣,安安穩穩過個年,至於公司的發展,等來年再說”
這時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目光睿智,留着一撮山羊鬍子的男子拿着一個賬本走到我面前,他將賬本遞給我道:“秦哥,這是最近幾個月的賬本,你過目一下,另外我已經將最近幾個月的份子錢給秦哥你打到卡上了”
我接過賬本看了一下,裏面詳細的記錄着魚龍幫每個月的收入,以及上到幫主,下到外圍小嘍嘍應得的份子錢。
每個月各個場子加起來的純利潤大約有5060萬,龔長江旅館生意就有二十來萬,一些夜店賣,利潤有十幾萬,其他的都是一些正兒八經的生意。
長出一口氣後,我將賬本遞給穿着黑色大衣男子,看向龔長江道:“以後你就用幫會里結餘的錢上下打點一下,把跟官場上的關係走明白了,該花的錢不要吝嗇”
“秦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龔長江點頭回應。
我彈了彈菸灰,抽了一口道:“那幫派事宜具體就這樣吧,大家過年前都安生一點,開開心心過個年啊”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下意識間,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號碼。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電話是何慧慧打來了,我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了出來,“秦舞陽,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還好吧,你怎麼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面帶惆悵道。
何慧慧語氣頓了頓道:“這不快要過年了嗎,我就辭職提前回家了,現在正在車上呢,這不想起來了,就跟你打個電話”
“哦那明年準備乾點啥呀”我淡然開頭道。
何慧慧漫不經心開口:“明年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家裏爸媽說我也老大不小了,要給我安排相親”
我猛裹了一口煙,吐出口濃重煙霧,低聲道:“挺好的,早點嫁人也好,省的待在廠子裏受罪了”
何慧慧沉默良久道:“那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我有些苦澀一笑,抿了抿嘴脣道:“那個過年回家人多眼雜,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有些事情,就讓它留給記憶吧”
電話那頭變得寂靜無聲,我嘴脣顫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沉默良久後,何慧慧柔聲道:“這天氣冷了,還老是下雪,你記得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一切安好,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電話仍在通着,我長出一口氣後,說了句安好,狠了狠心,掛斷了電話。
孫老頭曾說過,“人在得到一件事物時,往往會失去一件事物,有的東西失去了還能得到,而有的東西失去以後,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我前所未有認真的擡頭看了一眼上海這個霓虹閃爍,燈火璀璨的偌大城市。
恍惚間,我看到許許多多和我一樣在這個大城市,掙扎、仿徨,有着一腔熱血,身不由己,飽嘗心酸無奈的年輕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心想這個城市還是太大,太繁華,而自己還是那麼微不足道,就像地上的一粒塵一般。
化了雪,路面溼冷冷的,昏黃的路燈把我的身影拖的很長,寂靜的夜裏,我就這樣一直走着,不知道該去何方,也不知情歸何處。
轉過路口,走到一處廣場上,我看見了許多燈光絢麗的樹,一個穿着破破爛爛衣服,蓬頭垢面的流浪漢站在一個高臺上,氣場十足,鏗鏘的唱着一首男兒自當強。
我看着一個乞丐都能自食其力的賣唱爲生,不由苦澀一笑,心想自己當初選擇混社會的舉動着實是有些着急了。
站在原地停駐了一會,直到乞丐將歌唱完,我這才從兜裏摸出一根菸,猛裹了一口,踱步朝廣場附近的一家旅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