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磚漢瓦，紫柱金梁的漢宮內。
漢皇劉啓端坐於大典之上，臉色陰沉的看着臺下低頭恭敬等待的老者，季正德。
此時本應該是劉啓午睡的時候，可遞上來的一份報告，卻讓他哪裏還有一絲的睡意，有的便只是無處發泄的怒火。
嚴肅說道：“季正德，你倒是給朕說說，這次又是因爲什麼，繡衣衛集體出動，把一處人家給炸出一個大洞來。”
顯然，昨天的事情，已經有人悄悄的把消息告訴了劉啓，才導致劉啓感覺自己被矇在鼓裏，勃然大怒。
季正德要比劉啓的年紀大，一直輔佐劉啓，也算是老臣。
所以，一般來講，劉啓還是對他十分忍讓的。
許多年了，劉啓都沒有對季正德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了。
再看季正德，一直低頭沉默不語，在劉啓開口之前，他還真有些心中忐忑，怕是什麼大事被人捅到了劉啓的耳中。
而此時，說到此事，他倒是有些放心下來。
表情不變，但心中懸着的巨石，卻已經放了下來。
等劉啓大發一通脾氣之後，季正德才微微躬身，輕聲說道：“說道此事，臣正要將此事說給陛下聽，沒想到陛下居然先知道了。”
劉啓眉頭一皺，沒想到季正德如此淡定，那麼這件事情看來也並非傳來時那般嚴重。
繡衣衛有着可以說過去的理由。
心中想着，臉上的怒火稍消一些，冷聲說道：“說吧，看看你對此事如何解釋。”
咳咳！
季正德輕咳兩聲，便把林徹調集繡衣衛和城防守衛，一同抓捕雷遠的事情，稍加一些可能對於都城內產生巨大威脅的修飾，一同的講了出來。
講述的比較詳細，劉啓聽的也是十分認真。
半個小時後，事情的講述完畢。
季正德繼續說道：“經過調查，雷遠經過各種途徑，大肆收攏了原血牙成員及一些其他不法分子，打算在都城擾亂秩序。”
“經過調查，這些人的計劃或許與宮宴有關，幕後更是牽連數個本土家族。”
劉啓此時眉頭緊皺，聽完季正德的話，更加的憤怒。
而這些憤怒卻不再是對於繡衣衛，是針對那些與雷遠有所勾結的本土世家。
這些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居然打算在宮宴上鬧事，這還不是有謀反之心？
“加快調查，一旦確定無論是哪個家族，都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劉啓怒聲說道。
季正德點頭，“正在緊鑼密鼓的調查中，這幾日便能有結果，到時臣再把消息告訴陛下。”
劉啓點頭，表示明白。
這件事情說完，心思卻又想起了提到的林徹。
這個年輕的武威侯還真是時時刻刻，在創造着焦點啊，來到都城了這剛幾天，又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你不是與武威侯府有瓜葛嗎！向來不對付，怎麼就一起合作了呢？”劉啓如同和老朋友說話一般，輕聲問道。
又說道：“少跟我提什麼爲了都城安危之類的官方說辭，就當私下裏咱們聊聊。”
當朝漢皇，用如此語氣與季正德聊天，也可以看出季正德在朝中的地位。
一雙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下劉啓，輕聲說道：“繡衣衛與武威侯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矛盾，前不久尤承望被害的案子，也已經水落石出，是被竇家分支，竇建德設計所害。”
季正德說的輕鬆，但劉啓聽的有些迷糊。
他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過問，甚至連尤承望被害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但劉啓卻知道季正德的脾氣，本身就有着真本事，再加上所處的位置那也是一般人不會看在眼中，即便對方是名頭正盛的武威侯。
而此時聽來，這季正德對於林徹，這言語中卻是有着不錯的評價。
心中對着這個林徹，倒是再次提起了不小的興趣。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年輕人，能掀起這麼多風浪之後，又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陛下，該吃藥了。”一旁侍官上前，恭敬的小聲提醒。
看看時辰，確實也是聊了不短的事情。
對着季正德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們繡衣衛還有城防衛隊都做的不錯，以後也要多多合作。”
“是，臣下知道了。”
說完，躬身倒退出去。
…………
……
另一處，高門大院。
本土世家，紀家的宅院之中。
家主紀彥正微笑的端坐在沙發上，看向對面，坐着的另外一名老者，竇家家主，竇和碩。
“竇老哥身體還是這麼硬朗啊，不像我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了。”紀彥手中拄着柺杖，微笑說着。
這倒不是謙虛，前幾個月，他孫子在外地被人按了個罪名，直接給砍了。
這件事對於紀彥是個不小的打擊，一股火上來，身體立刻便不如從前。
最近還有了不小的好轉，自己拄着柺杖也能行動了。
恰逢這竇和碩突然前來，他這就從牀上起來，嘮嘮家常。
竇和碩手中捧着茶杯，輕輕拂去上面的浮葉，喝了一小口，同樣也是面露笑容。
說道：“哎！都上歲數了，什麼硬朗不硬朗的，咱們之中身體最好的老石，平日裏還跟年輕人一起跑步呢，這不也在去年走了嗎！”
“都這回事吧，能活一天算一天。”
這些人，都是本土豪門世家的掌舵人，哪個不是享盡榮華富貴，過着他人羨慕而一輩子都過不上的生活。
這種人往往對死亡的恐懼更大，捨不得自己現在的生活，也捨不得現在的日子。
但就算怕又有什麼用？
時間不會因爲你有多少財富而停止，或許你可以買各種補品延續自己的生命。
但是，終究結局還是一樣。
秦始皇如此大的實力，不也沒有尋得仙丹嗎！
“是啊，能活一天算一天，剩下的交由子孫後代自己去打算了，咱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紀彥微笑說道。
竇和碩微笑不語，雖然心中很不愛聽這句話，但卻也是事實。
他們老了，時代是年輕人的了。
過了好一會，竇和碩才說道：“林徹已經來京都三天了，紀老弟就沒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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