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夜提刑 >第490章古骨龍城
    昌樂巷滿巷子百姓本來就因爲十方立刻要去詢問劉娘子而心生不滿,加上一聽還要勞煩大活佛邊巴西卜再用氣法穩定劉娘子的心神,方能問詢,故而個個都面帶怨恨之色,但此刻一聽十方這般說了,人們也不禁紛紛點頭稱讚,甚至更有人叫道:

    “如果大人真能查出真兇,替我們百姓伸冤,那我們就在錢塘江邊,給大人立上一口石碑,讚揚大人功績,也好讓錢塘百姓永記大人恩德,只不過大活佛如今身體欠佳,希望大人還要多多體諒,到時儘量不要多刺激劉娘子,能不讓大活佛做法最好!”

    十方一聽,又只能裝模作樣說了幾句誓查真兇,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法王高義以及百姓厚愛之類的大話,這才暫且緩解了民憤。

    丹杏在旁邊硬忍着也不敢笑,心說:“幸好他倒是機靈,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而且比我預想的效果還要好的多,也不枉我假借師叔之言,提醒於他,否則今天恐怕是真不好收場了,且不說法王再用氣功會不會有所閃失,就算平安無事,那十方他也已經成爲民怨公敵了,嘻嘻,公敵?這詞兒倒還是他教給我的。”

    在十方當衆表態之時,邊巴西卜卻是神情淡然,只是雙目微閉,口中誦經,但旁邊的仵作張九喬一看十方几句話竟然能反客爲主,心中倒是微有詫異。

    “本來我還納悶,見他年紀輕輕,就算有些高超武功在身,也不過一介武夫而已,怎麼秦牧竟會選了他?如此一看,秦牧倒還真找了個厲害的幫手。

    本來法王那幾句話表面上是慷慨激昂,但這言外之意卻說的是,就因爲你是官大人,而自己卻不過一介布衣,這官大人都下令了,那自己也只能答應,這分明就是告訴百姓,我是被逼無奈的,好以此挑起民怨,而所謂的什麼佛祖割肉喂鷹,摩訶太子以身飼虎,更是生怕百姓們恨不死十方。

    這實則是一招殺人不見血的厲害狠招,目的就是要扇動百姓,好將十方置於衆矢之的,故而我纔出言阻攔,只是沒能攔住,但卻真沒想到,他卻能借招拆招,順着法王的話一轉,反而成了是他因感懷法王高義,這才義不容辭,把法王給頂到了前面,才輕鬆化解了百姓怨怒,有點意思,看來這場大戲,或許真會因爲他這個局外人,而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只不過,他可別因此而小看了法王,這充其量不過只是個小小的試探,要是真以爲法王就這點能耐,恐怕他可就要喫大虧了。”

    張九喬想罷,這才上前說道:“既然大人和大活佛都急於爲百姓伸冤,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向劉娘子一問究竟。”

    當十方他們去詢問劉娘子之時,昌樂巷外的那個老丐也聽張顯說了方纔百姓騷動的經過,本來陰沉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更是問道:“那個年輕人當真是如此說的?”

    但卻見張顯是面帶喜色說道:“瓦王老祖宗,你管那個醜鬼幹啥,小的方纔可親眼所見,那老禿驢爲了救活劉梆子的媳婦兒,耗力巨大,絕不是裝出來的,要真是再強行做法,必定元氣大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老祖宗,您就依小的吧,今晚小的親自去下手,保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老禿驢去見閆老五。”

    老丐聽張顯這般一說,嘴巴動了動,突然一張嘴,吐出一口濃痰,也不知道是這老丐真準,還是碰巧了,張顯還正張着大嘴說呢,這口濃痰是不偏不倚剛好吐進他嗓子眼兒裏,哪知道張顯絲毫沒覺得噁心,而是嚇得慌忙說道:“老祖宗,您就當小的是在胡說八道,可千萬別動氣啊。”

    老丐卻是微微笑道:“小猴崽子,老叫花這是也讓你長點腦子,你想那法王素來孑身一人,就算老叫花不動他,難道章老九,靈福和秦牧都是善男信女不成?如今你也是這昌樂巷的大瓦子,手下也管着幾千號人,這麼多人指着你喫飯,你可不能這麼不長腦子,還嘲笑人家是醜鬼,你啊,恐怕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雖然張顯不敢當面反駁,但心裏卻是一肚子不服氣,因而低着頭就沒吭聲。

    老丐也看出來張顯不服氣,便又說道:“怎麼,還不服氣?老叫花早讓你跟着丘山多讀些兵法韜略,你就是不愛學,豈不聞兵法曰:不可勝者,守也,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那個年輕人初到錢塘,一見面都能明白這法王如今是廣得民心,其勢不可勝,纔會避其鋒芒,你反倒好,沒幾斤幾兩,卻想和法王動於九天之上?且不說你根本就得不了手,只會白白送命,就算僥倖能成,那你想過沒有,法王真要被你刺死了,到時老叫花還保的住你嗎?”

    “老祖宗,小的不怕死,要真能和珞珈法王一命換一命,小的死了也值了。”張顯咬牙說道。

    老丐卻是哈哈一笑:“你放屁,小猴崽子,真長本事了啊,老叫花的臉你都敢打了,這麼多年來,你啥時候見過老叫花幹過這等明知是送死,卻還讓你們弟兄上去送命的事情嗎?”

    “老祖宗,就是因爲您把我們弟兄當成親兒子一般看待,所以我們兄弟早發過誓,爲了老祖宗,死他孃的算個屁,尤其看着咱們這麼多弟兄一天天都倒向了那老禿驢,而老祖宗您卻一再不准我們出手,就別說我了,恐怕連丘大哥都坐不住了,反正無論如何,這一次求老祖宗能成全我張顯。”

    老丐聽張顯這般一說,卻是嘆了口氣:“小猴崽子,你啊,不能光看眼前,要是咱們的對頭只有法王一個,根本不用你們說,老叫花早就滅了他了,但現在已爲時已晚,這也怪老叫花當初小看了這法王,本以爲他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江湖神棍,所以就沒放在心上,後來又出了那件事,弄的老叫花是無暇顧及,這才讓他成了氣候,但如今他珞珈教有信徒數十萬,已然能和咱們分庭抗禮了,如果這時咱們再和法王拼個魚死網破,那不是白白便宜了章老九和秦牧他們了。”

    張顯聽老丐這般一說,雖然點了點頭,但卻又說道:“這些小的都知道,但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老禿驢把咱們下面的兄弟給一天天地蠶食殆盡吧,雖然小的也明白,天賭王和酒王就是盼着咱們能和老禿驢拼個兩敗俱傷,才放任不管的,但他們本來就沒幾個人,自然能等得起,但咱們家大業大,可等不起啊,這眼瞅着每天都有弟兄轉投珞珈教,小的們是心裏急啊。”

    老丐聞聽,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笑,“小猴崽子,你是不是也以爲老叫花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所以已經無力管理這麼大的攤子了?”

    張顯急忙說道:“老祖宗,您這說的是哪裏話來,別說小的從沒這樣想過,就是之前小的手下有幾個混賬東西如此詆譭老祖宗的,可都被小的早沉到錢塘江底下去了,別的不說,就算是我們弟兄七個裏面,要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小的也非跟他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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