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聽十方說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頗爲納悶,只是見十方眉頭緊鎖,若有所思,丘山也不敢出言打擾,螭吻和睚眥更是不敢吭聲。
“丘大哥,自從靈福女王入主半山之後,是否曾有過大量女子無端暴斃的事情呢?”
十方想了片刻,才問道。
“咦,兄弟也曾聽人說過嗎?”
丘山先是一愣,而後說道:“不錯,三年前女王入主半山,當年半山就死了上百名勾欄女子,皆是年輕貌美之人,死因不明,女王也曾徹查過,但卻一無所獲,最終只能賠了錢,不了了之,但之後就再無類似的事情出現,雖說偶爾還有從半山出來的女子突然暴斃,但也只是個別情況了。”
說完,丘山又問道:“難道兄弟懷疑,當初那些女子都是因爲中了紅鉛丸才暴斃的嗎?”
十方微微點點頭,又衝螭吻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什麼時候?”螭吻和睚眥相對一望,似乎不太明白十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你們第一次見到蝙蝠姐姐到如今有多久了?”
十方又換了一種問法。
“我們也不清楚多久了,姐姐只說漲潮的時候我們才能上來,她會帶好喫的東西來看我們,至少也有三四十次了吧。”
螭吻回道。
“幾十次了?丘大哥,錢塘潮水多久漲落一次?”
十方又衝丘山問道。
“半月一次漲落,怎麼了?”
丘山當即回道。
“半月一次,也就是一年有二十四次,三四十次也就是少說也有一兩年了。”
十方並沒有回答丘山,而是暗自算到。
“睚眥你到底受的什麼傷,怎麼你妹妹給你醫了這麼久,都沒好呢?”
十方突然又衝睚眥問道。
睚眥似乎還沒對十方完全放心,因而只是盯着十方,並沒有回答。
螭吻卻回道:“哥哥爲了保護我,先是被半天鷹給抓傷了,後來又被人面鴞給啄了,等我們逃到這裏,哥哥已經快死了,我想救他,但自己又弄不出血來,幸好碰到了蝙蝠大姐姐,我求她,她才把我抓傷,流出血來,但哥哥傷的太重了,尤其是被人面鴞啄的傷口,怎麼都癒合不了,上仙你不信嗎?”
螭吻見十方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急忙又衝睚眥說道:“哥哥,你快把傷口給上仙看看。”
雖然睚眥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在水中直立起了身子,露出了腹部。
十方和丘山一看,就見睚眥肚子上的確有兩個鼓瘡,四周都有銀鱗覆蓋,只有這兩個瘡口上沒有銀鱗,露着兩個大黑洞,直接能看到裏面鮮紅的血肉。
十方的確以爲螭吻說了謊,因爲他還記得,當初紅鸞的母親鶯歌就是被半天鷹抓傷,才墜落到孝滄鎮的,但經過馮興家包紮上藥,很快也就復原了,而螭吻的血治傷有奇效,丘山瞬間就好了,比尋常的藥石不知好了多少倍,怎可能治了這麼久,睚眥還沒痊癒。
“這人面鴞到底是什麼妖怪,怎麼這麼厲害?”
十方眼見爲實,也不禁驚歎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聽娘說,人面鴞最喜歡喫我們龍族,說哪個孩子要是不聽話,就會被人面鴞給啄食了。”
丘山聽十方問的問題相互間似乎並沒什麼關係,因而才忍不住問道。
十方這才解釋道:“丘大哥,你不知道,其實這天葵紅鉛丸本來並不是毒藥,而是靈福煉製的長生不老藥,但因爲不知道藥效如何,故而纔在半山這些女子身上試驗藥效。”
“什麼?!”丘山聽十方這般一說,登時是驚怒交加,“也就是說,紅玉姐姐和當年那些暴斃的女子都是給靈福試藥,才……”
十方微微點點頭。
“她當真是天良喪盡之輩!”
丘山氣得是咬牙切齒,“兄弟,像這等妖人,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她!”
“她不是人,而是妖怪,也就是螭吻說的蝙蝠大姐姐,不過她已經逃走了,如今已經不知去了哪裏。”
“她是妖怪?”丘山更驚的是瞪大了眼睛。
“如今這個並不重要,而讓我納悶的是,靈福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止試藥,所以紅玉姐姐纔會毒發,但自從丘大哥說的上百名女子同時暴斃之後,爲何到如今半山上這麼多試藥的女子,卻並沒有再出現暴斃的情況呢?”
十方這般一說,丘山也覺得蹊蹺了。
“那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靈福必定用了某種辦法,能暫時壓制住天葵紅鉛丸的毒性,所以只要人在半山,就不會毒發暴斃,但只要出了半山,不久之後就會毒發身亡。”
十方說着,眼睛又望向了螭吻。
“那她用了什麼辦法?她沒告訴兄弟你嗎?”
“沒有,她只說讓我今日來隱鳳庵源頭取水解毒。”
說着,十方又衝螭吻和睚眥,問道:
·“那個蝙蝠大姐姐,每次來她都幹了些什麼?”
螭吻好像努力回憶了片刻,才說道:“我記性一向不太好,根本記不得幾天的事情,只記得每次大姐姐來,都會給我們帶特別好喫的東西……”
“好喫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大姐姐說好喫的東西叫做肉,每次她都和我們一起喫,不過她只喝血,讓我們喫肉。”
“肉?什麼肉?!”
十方和丘山心頭都是一緊,生怕螭吻說出來人肉二字。
“什麼肉?肉就是肉啊,有四條腿,長長的尾巴,頭上還有兩隻角,叫起來的聲音咩咩的,味道可香了,我們以前從沒喫過肉。”
“羊啊!”十方和丘山又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肉也叫羊嗎?大姐姐可從來沒說過啊?”螭吻似乎也有些疑惑道。
“那除了給你們帶羊肉喫,她還做了什麼事?”
十方又問道。
“還做了什麼?”
螭吻又努力想了半天,搖搖頭,“好像沒有了,就是跟我們一起喫肉,沒別的什麼了。”
十方見睚眥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但卻並沒有吭聲。
“睚眥,你還記得嗎,大姐姐還做了什麼事?只要你們告訴我,我以後也每當漲潮的時候,給你們帶一隻大活羊來。”
睚眥一聽,似乎狼臉也露出饞相,但卻依舊冷冰冰地盯着十方說道:“那大姐姐怎麼沒來,是不是你們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