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夜提刑 >第33章 染幡盡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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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水精蒼穹之時,諏取雙眼一直緊盯十方,卻見十方皺着眉頭,舌頭吐出老長,好半天才說道:“這都什麼玩意兒啊,那東南西北中後面的都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天啊地啊海啊河啊還中啊外啊,亂七八糟的我哪能知道都是些什麼鬼地方”

    諏取一看十方神情如常,對水精蒼穹這四字毫無反應,這才確信方纔是自己多心了,因而說道:“這些你也沒必要去記,因爲這些地方是天地間的五極,尋常人根本也到不了,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無非是想讓你知道就算有朝一日練成了六魂幡,有了過人的本領,也不可目中無人,老頭就常說,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我跟你說話呢你又琢磨啥呢”

    諏取話還沒說完,就見十方臉上再次又浮現出方纔呆滯地神情,又是轉瞬即逝,緊接着就聽十方說道:“不是,我怎麼覺得這麼冷呢”

    “冷”諏取擡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雖說現在剛入春,北地依舊寒冷,但今日晴空無雲,又剛過正午,日光正勝,此刻溫度並不算低。

    誰知還沒等諏取有所反應,就見十方臉上神情突變,一會兒呆傻,一會兒眼漏兇光,一會兒又露出陰騭狡詐的笑容,再之後,就見十方哆嗦了起來,好一會兒纔回復了正常。

    卻見十方用手摸了摸光頭,突然說道:“剛纔說到哪兒了啊,我想起來了,剛纔說到那姓張的也是言過其實,未必有什麼過人的本領。”

    此刻十方語氣平穩,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就好像方纔從他說張君佐技不如人到現在的這段的時間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

    諏取瞪大了雙眼,瞅着十方,如同瞧怪物一般,一時間覺得不是十方有病了,可能就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等他仔細上下看了看十方,突然看見十方身上披的六魂幡已經幾乎變成全黑之色的時候,諏取一張臉瞬間都綠了,張大了嘴,驚道:“不,不可能啊,這六魂幡剛剛還是暗灰色,而且剛纔我們一直在說話,你是何時將爽靈獻祭給了六魂幡”

    十方一愣,扭頭看看背後的六魂幡,果真變成了黑色,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何,但是嘴上說道:“獻祭爽靈你說的都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呢對呀,這死人幡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諏取見十方面露疑惑,並非作僞,暗自驚道:“想當初老頭剛披幡掛頭時,可是連殺十二土怪,好懸沒丟了性命,才取得魂形將六魂幡染黑,獻祭了爽靈,怎麼他披幡尚且不足半日,也並未獲取任何魂形,就已經染幡盡黑了”

    十方見諏取目瞪口呆,還以爲他因爲自己出言詆譭張君佐而生氣,便笑道:“你是不是還因爲我說那姓張的你生氣啊,你倒不必氣憤,我並不是小瞧姓張的本領不行,而是說他對事情的判斷有些言過其實,你想他不過是個走江湖賣手藝的走畦人,無論是他有意還是無意,如此輕易結交權貴,那豈不是一腳就踏進了旋渦之中。”

    諏取根本就沒聽十方在說什麼,腦子裏不停地翻來覆去就是一個問題,他是如何不獲取魂形,不殺死怪物,就能獻祭爽靈的

    十方還以爲諏取認真聽自己解釋,因此接着說道:“白銀鑌鐵戰亂多年,在廟堂之上,定然也因戰和分爲兩派,彼此爭權奪利,不用想也是鬥爭激烈,你死我活,兩邊哪個不是高官權貴,手握生殺大權,陽謀陰謀層出不窮,姓張的自己主動踏進這旋渦之中,縱然他本領再高,也不過是那些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笑他還自視甚高,以爲自己有多重要,結果還不是被一個薩巫教徒和一個邊防小吏,略施小計就把他給弄死了,所以這也是我不能北去找姓謝的理由之二,因爲一旦我去往北地,無論我願不願意,那就跟姓張的一樣,雙腳就踏進了這權力爭鬥的泥潭之中,到時候再想抽身保命,恐怕就由不得我了,有了他前車之鑑,我自然清楚,只有去往南方,避開這是非的旋渦,方能保我性命。”

    諏取眼睛一直盯着六魂幡,對十方的話充耳不聞一般。

    十方倒是毫無察覺,臉上神情瞬間又從狡猾變成了癡笑,緊接着話鋒一轉,又說道:“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方纔刺玫姐姐是往南邊走的,她和我已經郎情妾意,也對我芳心暗許,留衣爲憑,這是上天註定的姻緣,所以我纔不去什麼北地陰山,這天下還有比找自己媳婦兒還大的事嗎這纔是我真正的理由,不過可別想讓我告訴你,哈哈。”

    諏取看着十方半傻不癲,突然厲聲喝道:“小禿驢,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想去北地找謝天佑救雁翎侯,究竟是你方纔那些言辭鑿鑿的推斷還是你見色起意,想去追那黑衣女郎”

    這一聲如同雷鳴一般,登時也把十方嚇了一跳,本能地張口說道:“那當然是我要去找我她啊,不過我要沒編出來那些理由,你能同意我往南走嗎”

    剛說完就見十方用手一捂嘴,自己也有點發蒙,又說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把心裏話全說出來了”

    諏取搖了搖頭,暗自想到:“妄想,失憶,超強的推斷力,還有三貪的本性,他果真已經獻祭了爽靈,雖然我吞了雌鳥羅剎的魂形,但是陰煞摩羅乃是木怪,並不能助他染幡,況且當時六魂幡還披在老頭身上,因而絕不是他消化了陰煞摩羅的魂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用的是自身水精蒼穹的魂形,方能瞬間染幡,獻祭爽靈。”

    想到這裏,諏取暗歎一聲:“老頭兒啊,不是我諏取不想遵守你的遺願,實在是這小和尚的能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只憑我要想控制他已是無能爲力,這都是你種下的因,不過恐怕連你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能用六魂幡來消化自身魂形的人吧,我現在只能祈求日後他獲得的只是水精蒼穹的本領,而不會繼承蒼穹那陰狠殘暴的本性吧。”

    十方捂着嘴,就見諏取臉上表情時而緊張,時而悲傷,時而哀嘆,又時而呆愣,還以爲諏取已經被自己給氣發狂了,只好怯生生地說道:

    “喂,你沒事吧,這也不怪我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但是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吧,你說我從小到大就沒出過黃覺寺,每天又擔驚受怕,別說小姐姐了,就是母耗子都沒見過幾個,唯一的慰藉就是我房裏那幾個女菩薩像,還都是掉了色兒的,所以好不容易見了個小姐姐,不僅長的跟朵花兒一樣,而且她也對我贈衣留情,那我想娶她當媳婦兒也是人之常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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