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凌端着托盤走進屋子,將廚房精心製作的糕點茶水取了出來,一一放在葉君瀾的手邊。
葉君瀾迫不及待的抓了塊山楂糕扔進嘴裏,酸得她胃口大開。
執起茶杯,大喝三口。
酸酸甜甜的,真好喫。
“謝謝大師兄啦,大師兄要不要嚐嚐味道很棒”
夜君凌看着她喝下茶水,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甚,道了聲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葉君瀾獨自享受着精美點心。
哼唧哼唧。
苦蕎茶真好喝,便宜不貴。
葉君瀾喫飽喝足後,覺得腹部暖暖的,很舒服,腦袋也一點一點得沉甸甸的,她捂着嘴兒,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慢吞吞的爬上牀。
睡午覺。
說來也怪,葉君瀾剛剛蓋上被子,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渾身燥熱,似被丟到火裏炙烤般,特別是腦袋脹痛的很,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塞不下了,呼之欲出的要炸出來。
“唔嘶”
牀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葉君瀾翻來覆去,眉毛擰得打結,潛意識裏痛呼着,
“嗯”
頭疼。
漲疼漲疼。
痛得她極其難受,又在睡夢中無法醒過來,半夢半醒之間,眼簾前出現了這樣的一幅畫面
島嶼,大火,廝殺,堆屍成山,血流成河
衝啊
拿下魔宮
魔宮的財寶是我們無極宗的,誰都不要搶。
魔宮的武功祕籍是我們玄月谷的
所有人殺紅了眼。
大火瀰漫,熊熊的跳躍燃燒,整個島嶼變成了一片火海,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畫面再次跳轉。
安靜的島嶼上山脈綿延,平坦的地方長滿了桃樹,一年四季如春般絢爛溫暖,桃樹下,一對年幼的孩童正在爬樹捉知了。
“下來,讓我來,爬樹這種活兒,讓我們男孩子來做。”年長的男孩對年幼的男孩道。
“誰說只有男孩才能爬樹我偏要爬,還要爬到最高的樹頂上,君哥哥你看着,你看我,看啊”
年幼的男孩不慎失足,從樹梢跌下。
年長的男孩穩穩的接住她。
“嚇我一跳”
年長的男孩揚脣一笑,似桃花般絢爛“放心,有我在的地方,你永遠不會受到傷害。”
祠堂裏。
年長的男孩跪着“是我做的,與妖妖無關,我甘願受罰。”
宗廟裏。
年長的男孩執着香,表情稚嫩而認真“夜家世代忠誠,傾全族之力守護魔宮,十年後,與妖妖結兩姓之好,共護魔宮。”
魔宮上下,兩個孩子一直都是共同出入,無論在哪兒,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
摸魚、摘野果、躲貓貓、下水、搞破壞
“君哥哥,對不起,又害你受罰了。”~
“君哥哥,你將來會娶我嗎”
“君哥哥”
畫面再次翻轉。
兩個孩子第一次見面時,她躲在父親的身後,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年長的小哥哥。
“狸妖,你好,我叫夜君凌。”
噌
牀榻上,葉君瀾猛然睜開雙眼,倏地一下坐起身來,腦袋裏瘋狂的涌入了許多幼年時的記憶。
她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了
幼年時,與她青梅竹馬,一起生活了那幾年的男孩,那個出自於魔宮大長老之子的男孩,那個與她從小就訂下了婚約的男孩,是大師兄
葉君瀾拭掉頭上大片的汗,喘着沉重的呼吸,消化着腦中的記憶。
後來,魔宮覆滅,魔宮衆人死的死,傷的傷,散的散。
原來,大師兄找尋了整整十年的女人
是她
葉君瀾抱着頭,此時此刻,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心情。
大師兄十年如一日的深情給了她,可她卻一無所知,甚至就要嫁人了。
大師兄每每笑着面對她時,那張笑容的底下,該藏着多大的悲情與傷痛
十年分離,天意弄人。
夜君凌堅持初心,日復一日的尋找着葉君瀾。
可葉君瀾早已經死掉了
恢復記憶,想起過往,得知這一切後,葉君瀾的心就像是煮沸的一鍋粥,非常亂,亂得沒有頭緒,亂得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曲着雙腿坐在牀榻上,抱着被子,雙目怔然出神的看着牀角,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足足兩個時辰後。
窗外夜色隱約降臨,夜風從窗戶口吹進來,帶來的冷空氣使得葉君瀾回神。
她極爲緩慢的轉過腦袋,脖子都僵硬了,那慢吞吞的動作,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極了提線木偶。
葉君瀾掀開被子,翻身下牀,走了出去。
她來到夜君凌的院閣。
屋內安靜極了,夜君凌似乎不在。
葉君瀾提步走進去,推開門。
吱呀
房門打開,屋內擺設映入眼簾。
這是葉君瀾第二次來夜君凌的屋中。
第一次,她偷偷的跑來,瞧見夜君凌的屋中擺放着許多孩童的玩具,像什麼風箏、陶響球、泥人、竹蜻蜓,那時,她笑大師兄幼稚。
第二次,是現在。
屋子裏,陳設如舊。
那些孩童的玩具被擦拭得乾乾淨淨,它們擺放在櫃格里。
每一樣東西,都掀起葉君瀾的記憶。
那隻兔子風箏,那年開春的暖陽下,桃花灼灼的島嶼上,她曾與夜君凌一起放過。
那個泥人,那年她與夜君凌偷偷的坐船溜出島,逛夜市的時候買的,按照她幼年時的模樣捏的,時隔多年,隱隱褪色。
那個竹蜻蜓
葉君瀾走進去,輕撫着那一件件童年回憶,心中情緒複雜,感慨萬千。
一晃十年。
十年說長不長,能夠發生很多事。
時隔如此之久,她該怎麼迴應夜君凌的初心又該怎麼狠心去辜負尋找了她足足十年的他
門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男人扶着門框,凝視着女子纖細的背影,水霧逐漸氤氳了眼眸,開口時,嗓音嘶啞
“妖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