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純陽雙目中金芒一閃，朝一處黃霞籠罩之地望去。</p>
那片黃霞之中，一道微光一閃而過，很快又歸於平靜。</p>
葉純陽雙眼眯起，卻沒有任何異動，仍然坐在原地靜心養神。</p>
旁邊的聶歆專注於運功調息，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p>
已至深夜，峽谷中黃霞遮掩了月光，伸手不見五指。</p>
“我去取些柴火來吧。”聶歆從修煉中退出，道。</p>
說罷，起身朝陣法外走去。</p>
葉純陽向其背影望了一眼，沒有開口，卻將一道神念印記附在此女身上。</p>
這峽谷雖然除了這遮蔽神識的黃霞禁制之外並無其他危險，但不管怎麼樣，聶歆都是跟着自己到此的，葉純陽也不願意看到此女發生什麼意外。</p>
沒多久，聶歆安然無恙的回來了。</p>
她抱着一團柴火，以一道火屬性法訣點燃，然後安靜的坐在一旁。</p>
峽谷中其實不冷，反而因爲火屬性靈氣密集的緣故，使得這裏有股炎熱的氣息，只是暗無月光，讓人覺得沉寂。</p>
雙方沉默以對，空氣都顯得凝重了數分。</p>
這一夜並不漫長，但彷彿時間就此停下，靜得讓人無所適從。</p>
“我收回當年在古墓外說的話。”</p>
這樣的寂靜不知持續了多久，聶歆忽然道。</p>
葉純陽睜開眼，詫異道：“什麼？”</p>
“我承認，當年我把你誤當成葉雲，用錯誤的目光看待你，如今我收回當年的話。”</p>
“但你既非葉雲，爲什麼不解釋？”</p>
聶歆注視着葉純陽，又移開。</p>
她想從他面上捕捉到一絲不同的情緒，但他終究沒有什麼波動。</p>
“旁人如何看待，何需在意？”葉純陽皺眉。</p>
化神之下皆螻蟻，葉純陽行任何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p>
“那你……爲何會有葉雲與我的訂婚信物？”聶歆眸光閃爍，再問道：“我與葉雲自小有婚約，這份信物除了葉雲之外，其他人不可能持有，爲何到你手中？”</p>
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疑惑，只是葉純陽不說，她也從來沒有問。</p>
“葉雲早已死了，你與他的訂婚信物，是我代他送到你們聶家。”葉純陽道。</p>
“他死了？”</p>
聶歆微微一驚。</p>
然後，她沉默了下來。</p>
其實當年她早已派人到葉家查過，得知眼前之人非葉雲，而真正的葉雲行蹤全無，心中多少有了幾分猜測。</p>
但聶歆從不在意。</p>
她與真正的葉雲素未謀面，更傳聞對方是一介廢柴，修煉毫無進展，聶歆更沒有放在心上。</p>
只是聽到對方的死訊，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意外。</p>
她徑直望着葉純陽，道：“事到如今，你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p>
聶歆額頭微跳。</p>
這確實是他的身份。</p>
任何一項擺出去，都足以讓無數人顫慄。</p>
但究竟是什麼讓他能夠坐實這些身份？</p>
回想起當年在古墓之外，他那番傲世的言語，聶歆如今恍惚明白，他的成就，確實不是自己的眼光能夠度量的。</p>
聶歆還想要追問，卻見葉純陽突然起身，目光冷銳。</p>
“怎麼了？”聶歆道。</p>
葉純陽盯着前方不語，片刻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收起法陣道：“走。”</p>
話落遁光一起，朝峽谷深處疾馳而去。</p>
聶歆不解，但見葉純陽遠去，毫不遲疑的跟上。</p>
“嗖嗖……”</p>
不知何處傳來異響，聶歆心中一震，道：“什麼東西？”</p>
葉純陽識海中功訣一催。</p>
煉神訣快速運轉，神識附於雙目之上，百丈以內頓時一片清晰。</p>
“嗖！”</p>
突然，一道光影快速閃過。</p>
如先前察覺到那一幕，此光影快若閃電，一晃不見了蹤影。</p>
但這時不僅葉純陽，聶歆也明顯看到一道殘痕掠過地面，所到之處，虛空都泛起陣陣扭曲。</p>
“哼！”</p>
葉純陽輕哼一聲，體內發出嗡嗡劍鳴，八十一口殞劍狂閃而出，在空中組成宏大劍陣，撕裂黃霞朝光影消失之處激射過去。</p>
劍氣涌動，散發出陣陣雷火氣息，下一刻，劍陣籠罩之地傳出一聲尖銳厲嘯，似某種怪物嘶嚎。</p>
嘯聲落下，一道黑影盤旋而起，尚未來得及看清是何物，只見其形體一震，八十一口飛劍盡被逼退而回。</p>
葉純陽法訣一收，劍光沒入體內消失不見，隨後單手捏訣。</p>
上空響起悅耳仙音，葉純陽元神出竅，化爲金色靈鳥朝那黑影直擊而去，強大的神念波動立即將其籠罩。</p>
黑影中的怪物似察覺到危機，發出一聲嘶嘯，尖銳的聲波化爲實質，要將葉純陽的神念掙開。</p>
“這是什麼？”</p>
聶歆大驚。</p>
嘶吼中的黑影，現出一隻體型巨大，周身瀰漫着熊熊赤炎的靈鳥，雙目如火如炬，透出焚滅一切的威嚴。</p>
葉純陽心頭一震，隨即大喜。</p>
神羽如火，掌控火屬性神通，正是靈鳥朱雀。</p>
但葉純陽卻有些驚訝，按照南玄王所留的信息，朱雀一脈早已滅絕，就算留下也只有部分殘魂而已，而眼下出現的確實一隻活物。</p>
現身後的朱雀靈鳥，卻絲毫不給葉純陽思慮的極好，募然張口一吐，重重光焰噴出。</p>
周圍的黃霞似受光焰召喚，變得洶涌迭起，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聲，直奔葉純陽的元神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