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不知是什麼聲音,彷彿流水聲,又似落石聲,夾雜在古墓通道里的流風中,無法分辨。
然而,當聲音靠近,通道中竟呈現出一個巨大的陰影。
影子由遠及近,赫然是一條巨大的蟒蛇,吞吐着數尺長的蛇信,那嘶嘶怪鳴正是由此發出。
巨蟒上,一名老者雙眼半眯,盤腿而坐,臉上掛着陰邪的笑容,目光盯緊前面一個跑得跌跌撞撞的人影。
前面奔跑的是個少年,穿着一身白衣,卻佈滿了沙塵,模樣很是狼狽。
老者看似追逐,實則神情淡然,如貓戲老鼠。
“小子,你跑不掉的,敢在老夫面前奪寶,這世上沒人救得了你,識相的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老夫興許還能饒你一條小命。”
一邊不疾不徐的驅着巨蟒,老者一邊衝着前方人影陰笑道。
老者修爲已到煉氣十層,名叫雲華散人,是附近有名的散修,靠着一身稀奇古怪的馭獸術和心狠手辣令人聞風喪膽,死在其手中的煉氣修士更不計其數。
先前在一處石室中,雲華散人便發現了一株上階靈草,憑着一番手段擊殺了所有奪寶之人後,靈草本已到手,怎料半途中竟殺出這個少年。
少年只有煉氣七層的修爲,遠不及雲華散人,但卻狡猾得很,竟趁着雲華散人與人鬥法之時鑽了空子,趁機將靈草拿走。
這如何不讓雲華散人驚怒異常。
前面的少年絲毫不理會雲華散人,一邊逃跑着,一邊罵罵咧咧。
追了一陣,雲華散人見對方始終沒有停下意思,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小子,看來你是想讓老夫親自動手了,既然如此,你便去死吧”
雲華散人面色陰冷,募然一拍身下巨蟒,此蟒頓時如飛天而起,速度狂增數倍,嗖嗖幾聲破空之響後就逼近少年身後。
少年臉色大變,逃得更快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噗”的一聲悶響,少年回頭一看,巨蟒蛇信吞吐,一道烏芒快速向其射來。
此蟒是一頭幼年期的妖獸,修得幾分通靈,非尋常野獸可比,在老者的驅使下直要將少年一口吞入腹中。
少年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一個驢打滾從地上滾出老遠,這才堪堪躲過巨蟒的大口。
隨後又連忙起身,繼續往前飛逃。
“還想跑”雲華散人大怒。
屈手一彈,一道火光射出,半空中一片密密麻麻的短刃顯現,赫然是某種成套的法器,毫無預兆下就從少年頭頂上狂扎而下,圍堵了對方的去路。
少年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看你還能逃到何處去”雲華散人一臉陰笑,坐在巨蟒頭上俯視着少年。
少年回頭看了看雲華散人,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道友饒命,在下與你沒有殺父辱妻之仇,何必趕盡殺絕”看似恐懼,少年卻掛着一臉和煦的笑容,笑嘻嘻道。
“從來沒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奪寶,老夫豈能饒你”
雲華散人冷笑不已。
但一回想少年的話,忽然臉色變了變,怒道“混賬你敢佔老夫的便宜”
“道友住手,區區一株靈草,何必大動干戈”
“在下出手素來沒輕沒重,萬一一個不慎把你大成飛灰就不好了”
“你別逼我啊”
“”
少年長大了嘴,震驚的連連擺手後退。
“你說什麼”
雲華散人一聽這話愣了愣。
“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待你落到我的手上,要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雲華散人被氣笑了。
話語未落,上空懸着的數十口短刃齊齊落下,眼看是要將少年當場絞成肉泥了。
望着這些落下的利刃,少年一咬牙閉眼,彷彿做了某些艱難的決定,隨後伸手往自己的乾坤袋裏一摸。
大蓬黃光憑空浮現。
仔細一看竟然是大片密密麻麻的符籙,足有十來道之多,在少年的催動下紛紛化爲刀劍和法術,更有種種風火雷電夾雜而出。
“轟隆”
巨大的轟鳴迴響在通道中,雲華散人雙眼大睜,露出難以置信。
但下一刻,他口中猛然發出一聲慘叫,劇烈的黃光將其淹沒在內,待光芒散去,卻沒有了雲華散人的蹤影,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裏面散落着一套被炸得烏黑的短刃法器,和一條被炸得皮開肉綻的巨蟒躺在那裏。
此時這巨蟒兩眼翻白,一動不動,死得不能再死。
少年看着這條死蟒,沉默一下後搖了搖頭。
“唉早與你說過別逼我,我很厲害的,你看,這下子上西天了吧”
少年長嘆了聲,默默轉身而去。
這少年,竟然是那位“白師祖”。
一片低矮的建築羣外,葉純陽靜立着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形一晃,忽然消失了蹤影。
直過了數個時辰,他又重新出現在此地,一臉沉吟。
此時距他從通道石室中出來已經過了三日。
從通道中出來,他眼前就出現了這片建築羣,可是自來到此處後,前方卻彷彿毫無出路的樣子。
以這古墓之大,這裏不可能就走到盡頭,而經過這數日勘察,他終於確定了一些事。
“看來我猜的沒有錯,這古墓是以樹狀型來構建,一路向下延伸,現在我所在的應該只是第一層而已。”
“不過此處周圍並無向下的通道,莫非是在這裏面”
葉純陽望着前方的建築羣,面上驚疑不定。
這三日他已將周圍仔細勘察了一遍,確實不見任何出路,如此只能說明這座古墓是通向地底,前行的路多半就在這片建築羣中。
他目光閃爍了下,擡步向其中一座閣樓走去。
這片建築羣看起來十分古老,與外界的風格也大有不同,顯然已經構建了諸多歲月。
就在葉純陽臨近中間一座閣樓之際,忽覺腳下如灌了鉛,竟無法移開半分。
葉純陽眉頭一皺,這是墓府主人留下的靈壓禁制。
他冷哼一聲,神魂一催,龐大的神念釋放而出,周圍的壓力立即消散於無形。
他再次邁開步伐,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