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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廷謹慎地穿過川流不息的街道,走進了一家小餐館。
他掃視了一眼餐館內的陳設,默默走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這個位置能讓他在出現突發情況時及時破窗而逃,同時還能觀察店外的情況。
他摸了摸錢包,不禁皺了下眉。
這次的行程太過匆忙,他並沒有帶足錢款,錢包裏只剩下5磅,在諾爾貝克這筆錢只夠他生活一個星期。
餐館的侍者來到桌前,西斯廷點了一份1便士的黑咖啡,3便士的烤豬肉配黃油麪包,以及一份6便士的牛排。
與守祕人組織的會面就在今晚,他需要保持充足的體力與精神,一杯黑咖啡能打消不少旅程帶來的疲倦。
將侍者端上來的食物一掃而空後,西斯廷掏出紙巾擦拭嘴角,目光一直鎖定在窗外。
突然,他看到一羣面色兇悍的男人從人羣中衝出
他們一路走來不停審視着路邊的行人,動作粗魯,神色冷厲,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
爲首之人鷹鉤鼻,瘦削而精悍,膚色是久經日曬後的褐色,眼窩比常人凹陷很多。
北部的高原人?
西斯廷神色微肅,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尋找什麼,但他根本不想去賭。
他招手喚來侍者,付了餐費,走向大門,途徑門口的衣帽架時,順手拿起一頂半高禮帽,匆匆走出餐館。
站在餐館門口,他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那羣正向他這個方向走來的高原人,然後拉低帽檐,向右手邊的方向走去。
他的跨步大而不顯急促,以極快的速度遠離了那羣高原人。
西斯廷並不是第一次來諾爾貝克。
根據記憶中的地圖,他揮手攔住一輛公用馬車,對車伕說道:
“阿克色街道230號。”
他面色平靜地低頭走入馬車,安安穩穩地坐下,餘光不經意地在車內掃過。
馬蹄聲答答。
在付完車費後,西斯廷下了馬車,站在了阿克色街道。
他並沒有走進230號所代表的建築,而是深深地看了眼建築門牌上所寫的——“紅玫瑰安保公司”。
然後轉身離去。
走向街對面的一家旅館。
這裏暫時將是諾爾貝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所謂的“紅玫瑰安保公司”,正是諾爾貝克最大的本土官方超凡勢力。
除去守祕人,黑夜騎士這種獨立隱祕的超凡組織外,克貝薩帝國明面上最強的超凡組織是光輝教會,以及帝國特別行動部。
所謂的紅玫瑰安保公司,就是帝國特別行動部在諾爾貝克擺在明面上的一個據點。
西斯廷走入旅館,定了一個鐘點房,在檢查完屋內的陳設後,他緩緩坐在了牀頭,閉目寧神。
他正在猶豫與深思當中。
自己是否有必要與帝國特別行動部或者光輝教會進行聯繫?
他本能地在第一時間劃去了光輝教會這個選項。
雖然光輝教會在帝國內信徒衆多,但是在各個隱祕組織內部他們的名聲並不好。
可帝國特別行動部一貫的強硬風格,又讓西斯廷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或許……
自己應該採取短時間內不會暴露自己的方式給他們提個醒。
西斯廷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那寫着“紅玫瑰安保公司”的建築。
時間如沙漏中的塵沙悄然流下。
夜幕緩緩降臨諾爾貝克。
昏暗的房屋內,西斯廷睜開雙眼,他看着窗外的月色,低頭看向手腕的時表。
時間差不多了。
西斯廷戴上禮貌,拿起手提箱,走出了房門。
在旅館的過道內,他攔下了一位旅館的侍者,遞過去一張摺疊好的空白信紙與10便士。
“等我走後三十分鐘,將這封信送到對面的‘紅玫瑰安保公司’,這是你的小費。”
信紙上什麼也沒有,用的是特殊隱形墨水,只有超凡者才能看見,既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不讓這封信成爲純粹的惡搞,也避免了侍者偷看。
侍者接過10便士與信紙,精神一振,笑容燦爛道:“好的先生!”
西斯廷頷首,提着手提箱走下樓梯。
他走出旅店,太陽早已落下,昏黃的月亮被遠處飄來的黑雲遮擋。
道路兩旁的路燈散發着明亮而氤氳的光芒,照亮了黑夜下的諾爾貝克。
西斯廷掃了眼對面的安保公司,站在馬路旁靜等了一會,攔下了一輛公告馬車。
在報上地址後,他靜靜地靠在馬車的廂壁上,聽着馬蹄聲,心中反覆回憶着約定的地址。
三十分鐘後。
西斯廷站在了一家酒館門前。
水泥砌成的道路上溼漉漉的,剛從酒館中走出的醉漢在轉角的巷口大吐特吐,空氣中似乎都散發着發酵的腐臭氣息。
西斯廷皺了皺眉,低頭看向腕錶,確認了下時間。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而那封信此時應該也送到了帝國特別行動部的人手中。
即便對方在第一時間鄭重以待,派出最近的超凡者趕來,也需要至少10分鐘的時間。
這個時間差足夠了。
五分鐘足夠他與卡斯聖者完成會晤,而一旦發生意外,他們也只需要堅持五分鐘就能迎來帝國特別行動部的支援。
當然,這是一切順利的最佳情況。
西斯廷握緊了黑色手提箱,大步走入了酒館,來到桌臺前,點了一杯紅色激情。
他看着赤紅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中微微晃盪,等待着卡斯聖者的到來。
很快,五分鐘飛快流逝。
但西斯廷並沒有等到要等的人。
他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酒館內坐滿了人,酒杯碰撞聲,大笑聲,爭吵聲匯聚成了一副熱鬧生動的畫面。
但在這異常熱鬧的環境下,西斯廷卻突然覺得無比森冷。
五分鐘早已過去,但西斯廷卻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他察覺到那隱匿在暗中的目光,已經將他悄悄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