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身赤裸,肌膚上描繪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聖潔之感,紋路最終在他的背後交織成羽翼狀。
梅林神色凝重地站在法陣外,莊重道:
“儀式馬上就會開始,牢記我方纔的囑咐,不要讓自己的精神意志沉淪!”
“諸神雖亡,但由諸神最後的精神意志所形成的界壁,仍舊在阻擋着外神的入侵,你所要做的,就是喚醒祂們,得到祂們的認可!”
“我會在此地守候你,但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儀式即將開啓,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囑咐西斯廷,梅林也只能無奈退下。
他的目光擔憂而凝重地注視着儀式中心的西斯廷。
根據全知之鏡最後提供的信息,人間最後一具降神體將成爲拯救一切的英雄,爲此他們搜尋近十年,僥倖尋到了西斯廷的存在。
可覺醒降神體的儀式殘破過半,對於這場儀式,梅林也沒有足夠的信心。
支撐他的,是全知之鏡提供的最後預言。
如果眼前的男人真將在未來拯救世界,那麼他必然天命所歸,即便是這場失敗率高達八成的儀式,也絕對無法阻攔他的崛起!
梅林堅信着。
金黃的神靈血結晶從他的手中落下,砸落在地面,碎裂成無數細小的顆粒。
蘊藏在結晶中的力量瞬間融入法陣!
儀式,啓動。
一瞬間,煌煌的金色光輝將儀式中心的西斯廷籠罩其內。
無法形容的痛楚瀰漫在西斯廷的身心,彷彿撕裂般的痛楚自靈魂深處蔓延開來,讓西斯廷眼前一黑。
伴隨着撕裂般的痛楚,他的靈魂在某種力量的推動下一路飛昇,來到了未知的高處。
他下意識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站在白雲之上,距離天幕觸手可及。
而羣星遍佈的天幕中心,有一道黑色洞口,紫黑色的裂痕如蛛網般從洞口蔓延向四方,猙獰而恐怖!
在那黢黑幽深的黑洞背後。
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眸幽幽地凝視着外面的世界!
這一幕令西斯廷不寒而慄,靈魂都在瞬間僵住。
他不確定對方是否看到了他,但源自靈魂的本能讓他知道自己在對方面前渺小如螻蟻。
而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並未結束,反而源源不斷成倍的加劇!
在無盡的痛楚中,他蜷縮起身軀,渾身每一處肌肉都在痛苦地顫慄。
淵海般的苦痛將他吞沒。
……
……
“該死!那羣怪物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
帝國特別行動部總指揮怒氣衝衝地摔下帽子,目光掃過屋內所有人,惡狠狠地問道。
“你們難道沒有一個人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屋內衆人一片死寂,掌管情報方面的部長苦笑道:
“指揮閣下,我們只知道那羣怪物和教會有關。”
“廢話!這點我還用你來告訴我?!”總指揮怒吼道。
從凌晨到現在,行動部與教會間發生的大大小小十數場衝突,都在那些怪物的突襲下宣告失敗。
原本將諾爾貝克視爲大本營的行動部,無論是超凡者的數量還是軍隊的兵力,都佔據絕對優勢,但隨着那些怪物加入戰場,行動部這邊幾乎是全面敗退!
那些怪物最令人棘手的,便是難纏至極的不死性!
就連聖者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殺死一頭怪物,更別說是聖者以下的超凡者。
它們擁有普通超凡者都無法企及的速度,鋒利的利爪和牙齒,還有野獸的直覺,以及近乎不死的特性。
這一切再加上恐怖的數量,讓這些怪物成爲戰爭中的絞肉機!
聖者以下的常規超凡者都無法阻攔它們的腳步,只能堪堪自保!
情報部部長低聲道:“半小時前我們和淨魔會取得了聯繫,那些怪物是教會靈魂改造計劃的產物,每一頭怪物體內都有上千靈魂匯聚而成的靈魂核心,只有真正破壞靈魂核心才能殺死它們。”
屋內突然再度恢復可怕的寂靜。
總指揮再次確認道:“每一頭怪物,都由上千名靈魂凝聚而成?”
情報部部長苦笑道:“如果淨魔會情報無誤的話。”
總指揮閣下輕聲道:“已經出現的怪物,超過了三百之數,這就是至少……三十萬靈魂,三十萬條人命,且只多不少?”
“……是的。”情報部部長艱難地答道。
“可是這些年來,帝國並沒有發生戰爭。”
“……是的,閣下,至少三十萬條靈魂,即便是教會也無法毫不露跡地拿下。”
總指揮沉默地站起身,來到窗前,望着窗外已是硝煙瀰漫的諾爾貝克。
他凝望着這座被譽爲帝國明珠的城市,輕聲對屋內的衆人道:
“我開始再次懷疑我們所做的一切是否有用。”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懷疑,可這一次卻令我前所未有的心寒。”
“我們戰鬥在第一線,拼了命地維持帝國的秩序,可卻有一羣貪圖小利的混蛋,拼了命地在我們背後扯我們的後腿。”
“嘭!”
他狠狠地一拳砸碎了窗戶,胸膛中怒火燃燒,咆哮道:
“那羣貴族究竟想幹什麼?!”
“摧毀諾爾貝克,毀滅行動部,推翻帝國,難道這就是他們想要的?!”
“用三十萬條人命武裝光輝教會?!難道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控制住教會那條瘋狗?!一羣鼠目寸光的蠢貨!”
時值此刻,情報部的部長反而恢復了平靜,淡淡道:
“閣下息怒,我們並不是第一天知道,腐朽貴族的腦袋遠不如他們的屁股好用。”
總指揮閣下目光陰沉,猛地轉頭看向一位身着銀甲的騎士,低沉道:
“諸位騎士閣下,是怎麼想的?”
一直閉目假寐,始終未曾參與屋內討論的騎士睜開眼,目色平靜道:
“教會想要戰爭,那就給他們戰爭。”
總指揮閣下心中抑鬱之氣因爲這句話而稍微舒緩。
然而他很快皺眉道:
“這一戰,貴族已無法信任,王室也已無力掌控帝國,單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和現在的教會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