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是同樣蒼青的半臂坦領,腰間繫石青加煙粉色八破裙,裙頭繡了幾隻雪團似地白兔,連從腰間垂落的衣帶都繡了兔耳朵,看着憨態可掬。肥嘟嘟的手指握着團扇細長的手柄,正慢悠悠轉着更顯得不驚不忙,雙面繡的扇面一面是嬌憨打鬧的三隻幼貓,一面是牡丹引蝶圖。團扇隱隱蓋住了少女銀盤似的臉,和丹朱色的脣。也擋住了勒痕明顯的脖子。見她一雙圓潤眼睛裏沒半點驚惶,任明照便清楚,面對一家之主的呵斥能這樣波瀾不驚,定是家中極爲受寵的。他不由心中嘆息。“這位就是安樂妹妹多年未見,倒是更”任明照的停頓了片刻,尋了半晌詞語,才接着道,“更可愛了。”“哈哈,賢侄別誇她,這就是個給點顏色就敢開染坊的丫頭。安樂還不過來給你明照哥哥行禮,這位是你明照哥哥的表妹,你可叫她晴姐姐。”蘇誠話剛落,一男一女便站起來,任明照微微躬身行禮,雲晴則是莞爾一笑。白青眼珠子轉了轉,衝過去學着任明照拱手,奶聲奶氣道:“明照哥哥,晴姐姐好。”“安樂妹妹真是嬌憨可愛,姐姐來的匆忙,帶來的東西不多,這個給你玩好不好”雲晴哄孩子般,從手腕上取下一隻五股玉鐲。“這東西和九連環相似,勝在可作裝飾玩樂。安樂妹妹什麼時候解開了,晴姐姐便給你一套新的,怎麼樣”白青望向蘇誠,見他點頭,這才接過那隻沁涼鐲子。任明照見狀有幾分窘迫,他並沒有專門給蘇安樂準備禮物,只帶了節禮。想了瞬息,纔想到有些合適的物件來。“我可沒這些玩意兒給你玩,倒是有一套三百千的字帖,可以給你打發時間。”任明照思量,她這般年紀性格,最適合修身養性,磨一磨稚氣。“好好,這個好。安樂還不快謝你明照表哥”蘇誠笑得眼睛都快沒了,自家閨女向來嬌慣,若是能靜下心來,寫幾個字也是不錯的。字帖什麼的,白青纔不感興趣。這任明照一副我爲你好的姿態,在她眼中討厭至極,當下頭一扭便拉着雲晴朝花廳外跑去。“你們這些老學究說話去,我和晴姐姐去玩。”蘇誠在後面氣得直跺腳,喊道:“安樂不許鑽狗洞出去”伴隨着蘇誠的喊話聲,白青已經拉着雲晴跑出花廳,到了二道門前。“我纔不會鑽狗洞”多少年的事情了,蘇誠這個便宜爹竟然還記得。白青直接拉着人,穿過二道門,繞着小道去了馬棚。她的行爲,引得已經衝到花廳外的蘇誠連連嘆氣。“賢侄,我這女兒被寵壞了,恐怕”他的話,說到一半,便見任明照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品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像少年人,倒像垂垂老矣的老者。蘇誠瞬間止住話音。轉而道:“當下你怎麼看”“伯父莫要憂心,走一步看一步罷。我看安樂倒不像的入宮門的性子,不如尋個人,替一替她”少女脖間沒遮掩的痕跡,觸目驚心。任明照一眼看去,便知前因後果。蘇家自然不會做出這等傷害女兒的事情來,任明照更不信有什麼人能在蘇家傷了蘇趙兩家的寶貝疙瘩,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蘇安樂自己弄的。蘇誠心中意動卻不表現出來,只略有遲疑道:“這恐怕不太好。”“那伯父以爲暴斃和重病,哪個合適”任明照說話慢悠悠,倒和他年紀不大相稱,全然和蘇誠印象中意氣風發的少年人不同。更與原主蘇安樂印象中的明媚少年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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