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咱家給你做主。你叫什麼名字”演技光環即將失效,白青抽抽鼻子,可憐巴巴道:“安樂,我叫安樂。”安樂,安樂坊這可真是個好名字,夠晦氣。林盛皮笑肉不笑地將小姑娘拉起來,陰滲滲道:“素來聽聞忠武將軍家只有一個獨女,本以爲會受寵,沒想到是個小可憐。”“安樂,以後跟着我好不好”林盛這股子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白青想到了個熟悉的人。對方笑,她也笑。淚中帶笑的模樣,讓林盛想到晨間綻放的茉莉,雖不極美,卻也極耐品味。林盛卻不知,自己已經被忠武將軍夫婦與外面兩個鬼鬼祟祟的人盯上。“說說是怎麼回事兒不許哭。”林盛陰滲滲說出口。白青卡在陳晴的演技光環失效的檔口,表演了個破涕爲笑,迅速收斂了臉上神色。她剛要說話,就被蘇誠拉到一旁。“中貴人見諒,這孩子任性,將流寇帶到了家裏。我和夫人正在教育她呢。”蘇誠皮笑肉不笑地擋在白青身後,先是惡狠狠瞪了白青一眼,再擡頭時已是滿臉和氣。白青看看林盛身後嚴陣以待的官兵,再看看便宜爹背在身後,交握雙拳的手。她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有點大條。她闖禍了。正想着,趙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身後,用力擰了一把腰間軟肉。回頭就見趙氏一臉恨鐵不成鋼模樣,白青想到記憶中趙氏的慣用伎倆,福至心靈,身子一軟直接向旁邊跌去。趙氏輕車熟路地撈住女兒,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一羣破落戶,也值得發善心老爺這事兒,沒完這羣人那裏來的,是不是要算計我家孩子,都要好好查清楚”“是是是,夫人這些日子我也養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討個差事了。”蘇誠再和氣不過,拉着林盛的袖子,便要討教如今朝廷事宜,他倒是半點不忌諱,好似渾然不知朝中如今最大毒瘤便是這位。趙氏見狀連忙拉着自家孩子往外走,有人攔路,她便下巴一擡,鞭子啪地落地發出清脆聲響,引得周圍人不由看向白青身上的傷。這是親孃下手可真夠恨的。林盛知道這位忠武將軍笑面虎,直面對方打交道還是第一次,對方的厚臉皮,讓他拜服。聽到鞭風,林盛餘光望見地上的點點血跡,難得動了惻隱之心。“讓路。”手下人紛紛唯恐避之不及地快速閃開,讓出一條路來。蘇誠倒好似沒發現這檔子事兒,依舊請教朝中之事。這是要將收留流民這件事,揭過去林盛心中清楚明白,他想要辦了這家子並不難。安個蓄意謀反的罪名便是了。不過近來無事,他想玩玩。“您似乎有許多事情想要了解,咱家今晚便住下與你談談這朝中局勢。”蘇誠在心中翻白眼,面上倒是認同得很。“那是,那是,我讓人收拾。阿戈,快快給中貴人收拾房間,帶來的兄弟也都安頓好,讓桂花料理好廚房的事情,不得怠慢。”蘇誠緊緊握着林盛的手,“林大人,咱們今晚一醉方休可好”少年坐在後院石磨上,直勾勾望着忙碌中的廚房。趙石頭伸了個懶腰,賊眉鼠眼道:“怎麼想下藥別的沒有,巴豆管夠。”少年不置一詞,只是盯着裏面看。趙石頭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等不到少年的回答,便和同伴出去跑馬狩獵。他心裏頭不舒坦,只想發泄出來。至於這個爛攤子,趙石頭想不出頭緒,乾脆不想。反正便宜姐夫會想辦法的。趙石頭的到來和離開,少年沒有半點沒放在心上。他只是在看裏面的人做飯而已,那些帶回來的老幼婦孺早已喫過飯安頓好,他也喫飽了,小腿的疼痛讓他睡不着,便來這裏偷師。少年的任務對象是雲晴,他思索着如何儘快完成這個任務。他很不喜歡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少年想法難得有些激進,認爲進宮、弒君、讓女主孩子登基,任務就完成了。“喂”一隻手落在他肩頭,少年條件反射曲肘向後打去,碰到了軟軟的身體。少年回頭,就見是白天的小姑娘。肉呼呼的小姑娘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傷大概都包紮好了,整個人顯得臃腫了一圈。“你站我身後幹什麼”白青揉揉撞疼的腦袋,有些憂愁,如果不是趙氏包紮得太累贅,她怎麼可能躲不過。“餓了,找飯喫。”白青從來不是會餓着自己的人,這些傷在她眼裏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她也不進廚房,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聲桂花。“哎來了。”桂花很快應了,端了冷粥出來。“小姐,還是這個,趕緊喝了睡吧。那個林盛不是什麼好人,聽說他要在咱們府上住下,夫人交代不讓表少爺他們隨意走動。小姐最近也老實點,和晴小姐在屋子裏繡花吧。”桂花一串話說下來,都不帶一個喘息。匆匆交代幾句,便回廚房忙碌起來。老爺設宴,人手不夠,她這個只是在小廚房管管飯食的也要在大廚房掌勺,菜還差幾道呢。白青端着撒了薄鹽的冷粥,立在院子裏直接幾口喝掉。手一揮,空碗砸到牆上四分五裂。少年看她這股子戾氣,覺得有趣極了。他最喜歡看小孩子調皮搗蛋發脾氣,他看得好玩,不由笑出聲來。“呵呵。”除了自己的聲音,少年聽到了其他聲響。少年收斂表情,朝着不遠處看去。林盛,他怎麼到這裏了家主設宴客人卻跑出來了少年不由眉頭緊鎖。“安樂過來。”林盛朝着白青招手。白青纔不想理這種人,跟個變態似地,她一點都不想多接觸。見她不爲所動,林盛反而笑了,他擡步走過去,伸出一隻冰冷手指擡起小姑娘的下巴,藉着廚房門洞傳過來的光亮,細細端詳那道還沒消散的印子。“看不出來,你父母倒是個狠的。”哪怕林盛人精一樣的老油條,也想象不到,這傷是蘇安樂自己弄出來的。“以後啊你就跟着我,喫穿不愁。”林盛伸出另一隻手,搭在小姑娘頭頂用力揉了揉,毛茸茸的觸感,像極了那隻白色肥老鼠。那隻老鼠是因爲什麼死的來着林盛記不清了,只記得也是勒死。他給老鼠做了個棺材,巴掌大小的棺材,小巧精緻。這小丫頭的話,要大些了。林盛想到棺材鋪裏的小棺材,有些意動,決定回京後就買一個備着。林盛想着,面上的笑容越發讓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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