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家小姐心情不爽快,丫鬟們都立在水邊,不敢上前。雲晴自認爲是客,倒是不怕,緩步跟了過來。“我想弄死他。”她走的得慢,只聽到最後半句,不由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看着這位比她年紀小些的小姑娘。奇異地她從白青身上看到族中父兄的影子。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有男人們在沙場上磨礪出的氣場雲晴覺得自己看錯了。白青今天穿着方便上藥的寬袖衣衫,袖長下裳也寬大。風一吹衣袂飄飛,好看倒是好看,可此時孤月高懸,亭中輕紗帳在風中飄着,此情此景讓雲晴越看越是心中發憷。隱隱地雲晴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可她在內院中,並不知曉什麼。雲晴只以爲自己多慮了。任明照在牀上輾轉,終究還是沒睡着。窗戶開着,風一吹桌子上的書本嘩啦啦翻動,任明照有些頭疼道:“就不能早點睡覺”“你睡吧。”回答他的是一個少年,對方懶洋洋的樣子,讓任明照頭上青筋暴起。任明照自認爲是個脾氣好的人,可遇到少年這樣的,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我說,你爲什麼一定要在我房間”他就不明白了,這個不知來歷的少年,怎麼會被安排到他住的院子裏。而且這少年,還非要和他湊在一起。“這裏書多。”少年說着放下手裏看了大半的書,目不斜視地看着半坐在牀帳後的任明照。“趙石頭他們睡覺太吵,你這裏清淨。”這是清淨不清淨的事情任明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嚇得那幾個自來熟的小兵說了半晌夢話。西山別院這裏能有什麼大事任明照不以爲然,他只想將這個不請自來的少年趕出去。“你不走,我走。”任明照披上外衣,抱着被褥直接出去在廊下打地鋪。沒一會兒,就不堪蚊蟲驚擾,又回來了。少年手裏的書冊換了一本又一本,忽然開口道:“你要科舉”“廢話,不然我看那麼”任明照的話戛然而止,他房間裏書冊擺了整整一個書架,牆邊還有兩箱珍藏書籍。他來京城沒帶這麼多書,這次過來西山別院,來的急更是一本書也沒帶。可偏偏他在別院被分到的住處裏有這麼多書籍。“伯父有心了。”任明照以手掩面,有些想哭。“明照自不會辜負伯父美意。”少年扯了扯嘴角,這人突然的抒情,讓他很不自在。“我們可以一起考。”他道。“閉嘴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看書就看書,非要開窗,蚊子怎麼不咬你呢”少年抖了抖腰間錦囊,以及耳後彆着的驅蚊香草,嘿嘿一笑。“分你一些好了,咱們看書吧,秋闈要快些準備呢。”這位是雲晴的表兄,自然要打好關係,從內部滲透。任明照果斷拒絕少年的提議,抓了一把驅蚊香葉,便衝出去在廊下打地鋪睡覺。少年勾着頭看了會兒,搖頭輕笑。“你這樣怎麼考出好成績”窗外想起任明照憤怒的聲音:“若有恆,何必三更起五更眠”少年砸吧砸吧嘴,不說話了,繼續翻看書籍。豎排文的書他剛開始讀得有些喫力,慢慢地便流暢了起來。少年看着閒適得不得了,其實心亂如麻。趙石頭的夢話讓少年知道了林盛是個怎樣的人,昨晚林盛是真的想要殺了他。要不是這戶人家的小女兒出手,恐怕他此時已經死了。自己的生死倒沒那麼重要,少年心煩的是,雲晴是不是那個人。根據遊戲任務,他需要扶持雲晴的孩子登上王位,纔算任務成功。少年不知道,那個人是雲晴,還是雲晴的孩子,或者是其他什麼人。他不希望對方是雲晴,更不希望對方是雲晴的孩子。前者讓他覺得腦袋綠油油,很不自在。後者讓他頭疼。白青的任務會是什麼呢少年,也就是陳良行。再次進入遊戲時,養個幼崽吧這個遊戲更新了新的玩法,多了個爭霸逐鹿。遊戲人物前所未有地多,這讓少年有些分不清楚,哪個纔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不太喜歡這個世界,不想在這個世界浪費時間。一夜時間很快在少年翻書中度過,晨間陳良行和任明照坐在一起喫飯,任明照昨晚睡得不錯,有了好心情。“你說要考秋闈,怎麼直接來京中了”這少年過於瘦弱,與其說是讀書人,倒不如說是貧戶家裏喫不飽的孩子。任明照不認爲對方能有太大出息兒。貿然來京城,不是浪費銀子嗎“你有戶籍嗎”任明照突然問。陳良行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紙,任明照一看連忙搖頭。“你這是賤籍,不能科舉,別浪費時間了,回家找個媳婦兒成家立業吧。”陳良行拿出的是名叫陳狗娃的人的樂師證明,是沒有資格參加考試的。任明照將這話扒開揉碎了說給他聽,陳良行頓時愣住了。“你說說不能參與官員選拔這年頭分三六九等和貴賤”這話問得任明照很不習慣。這說話方式,倒是和他表妹雲晴差不多。“那是自然,你想想這官是那麼好當的不過倒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任明照看了看門口窗外,壓低聲音道,“向來改朝換代有不少人改頭換面。”“你是說謀反”任明照急忙道:“什麼謀反,那叫起義”陳良行不覺得有什麼區別,他在心裏默默在科舉這條路上畫了個叉,轉而去想其他方式。從軍不可能,從河北西路過來,他看到了許多地貌人情,對這個時代印象極差,他不認爲這種地方值得他賣命。正想着,他忽然聽任明照道:“狗娃你會什麼樂器”“”陳良行想打人,捲起證明塞進懷裏,飯也不吃了,直接出了門,拄着柺杖踹開趙石頭所在的房間,將人揪了起來。“別裝了,你說想進宮有什麼法子”陳良行思來想去,還是要進宮。畢竟雲晴的孩子是新帝的。趙石頭被拉着衣領拽起來,睡得迷迷糊糊,嘟囔道:“和林公公一起唄。”“不要這個,其他法子呢”“朝堂還是後宮朝堂買個官唄,後宮的話去找林公公一起。”買官陳良行眼前一亮,這個好。當下就開始脫衣服。趙石頭揉着眼睛,昏沉着腦袋坐直,看到這一幕瞬間清醒了。“你幹什麼老子可不好男色”什麼玩意兒陳良行無視趙石頭的話,抓起掛在牆上的短刀,手起刀落。“別啊有什麼想不開的,咱們不能去做太監啊”啪嗒啪嗒。一串東珠滾落,一起掉落的還有許多金珠。趙石頭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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