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當真拜了師父,諾爹劉氏二人坐在上首,阿苗敬了茶,磕了個頭,算是徹底融入了這一家子。從地上爬起來的,阿苗整個人精氣神變了。“師父,以後我就將您和師母當父母看了。”諾爹樂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可不就是你爹”阿苗神情一肅,對今天看到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自古造神之後必有禍患,那隕石裏藏着紙條,一看就有問題。從高空墜落隕石沒有碎,偏偏帶回衙門時碎了,這是其一。”“隕石坑下方的石碑,言語隱晦,分明指的是當今。偏偏等了些時候,事情傳開了,衙門才下了封口令。這是其二。”諾爹收起了笑,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新收的徒弟,問她以爲如何。“隕石是真,有人借隕石異象,伺機挑撥也是真。唯獨紙條和石碑是假。”隕石裏取出的紙條,隕石坑下面挖出來的石碑。阿苗覺得簡直是將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可偏偏,有百姓相信。今日回來的路上,她聽到百姓的猜測言論,越想越覺得心慌。這是官府參與,在背後推動啊。“官家年邁,太子勢弱,三皇子支持者頗多,阿苗以爲這是有心人在造勢,此地不宜久留。”諾爹的眼睛越來越亮,這阿苗可比自家閨女腦瓜子好用多了。“都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議。”說完,諾爹看了眼抓着瓜子腦袋一點點的閨女,心中難免失望。額外給她佈置了篇文章,諾爹看着閨女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才覺得心中暢快。次日,街上的風言風語什麼都有,諾爹帶着劉林出去一趟,提着點心滷肉回來,在飯桌上提了讓衆人各自收拾行李。結果行禮還沒收拾好,到了晚上就傳來封城的消息。這麼大一點城,有必要封諾爹聽到消息連忙獨自出去探查,剛到衙門所在的街上,就見門口已經亂了。“劉先生這時候出來做什麼還是回去吧,最近恐怕不太平。”陳義攔住諾爹的去路,他的是身後立着個垂着腦袋身穿黑衣的人,看不出長相,渾身都沉浸在黑夜裏,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乖戾感覺。“怎麼了”諾爹看到陳義身後的人,便暗道不好。“無事,不過是有些犬吠,快處理好了。”身穿黑衣的人擡起頭,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一雙黑沉眸子死死盯着諾爹。“劉青山許久不見,不請我回家坐坐”“寒舍粗陋,不便請貴人。不如去酒樓如何”這人微微擡手,徑直從諾爹身邊路過。陳義抽出腰間匕首,直接抵在了諾爹咽喉處。“劉太傅還是帶路吧,孤也想知道您現在生活得如何。”諾爹目光環顧一週,見牆角處走出許多身形矯健的人心中不由嘆了口氣。“貴人何必咄咄逼人劉某人決心閒雲野鶴不問廟堂,您有何必相逼”陳義道:“劉先生這世上沒人能幹乾淨淨,您不帶路,在下也知道地方,只是您帶着去和在下帶着兄弟們去,結果可不一樣。”諾爹無奈,只能帶着他們回去。臨時租下的住所是在一個老巷子,青磚地面,垂楊柳靜靜立在巷子口,夜風瀟瀟別有一番意味。兩進的小宅子,繞過影壁,左邊是個小花壇,裏面倒是沒有花草芬芳,而是一些草藥。右邊是個小水池,裏面沒有錦鯉之流,倒是有幾條日常食用的魚。除了這些,院子裏空空蕩蕩,只有牆角老樹下襬着石凳石桌,再無其他。書房被安置在了前院,此刻還亮着燈。後院隱隱可以聽到說話聲,十多歲小姑娘,嬉笑怒罵都是動人的曲子。“聽聞太傅如今兒女雙全,當真極好極好。”這人沒有去看書房,徑直去了後院。後院掛了兩個燈籠,紅不紅白不白地有些舊了。白青和劉氏阿苗正在包糉子,當明天的口糧,青綠的糉葉,被她包成了各種奇怪模樣,劉氏直接拆開,讓她重新包。阿苗也在旁邊包,她的手法與常人不同,倒是尋常包藥材的方式,兩張糉葉尋常一包,堪堪是不露出糯米的程度,斷然是不能下鍋煮的。那人遠遠看到,快走幾步,湊過去一看,詼諧道:“看來太傅家的孩子,並不心靈手巧。”白青停下包糉子的手,擡起眼皮看了眼,目光直接定在了陳義手上,匕首光湛湛地,在月下在燈籠映襯下,正泛着光。她摸到桌上用來剪棉線的剪刀,緊緊握在手心。“讓我猜猜,哪位姑娘是太傅的女兒。”那人目光在白青和阿苗身上游走,沉吟片刻,最終將目光定在了阿苗身上。“是這位吧看着倒是有幾分太傅的靈秀。”“你是誰”白青笑盈盈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聲音軟糯開口。往前走了幾步,將劉氏和阿苗虛虛擋在身後,她道:“我纔是我爹的女兒。”那人吃了一驚,這丫頭看着不太聰明的樣子,軟軟地像個糯米糰子,哪裏比得上另外一個身形修長神似劉青山。藉着月光,他能看到這姑娘臉上的軟肉,讓他想到御廚做的東坡肉,肥肉一彈一彈,看着頗有趣味,可惜過於油膩。見這姑娘緩緩朝自己走來,他覺得有趣極了,明明劉太傅的髮妻一副神情戒備模樣,另一個姑娘也是面露驚異。偏偏這小姑娘,好似半點都不怕。“你沒看到這個”那人指了指陳義手裏的匕首,實際上只要他想,隨時可以讓這一家人屍骨無存。不能爲人所用的工具,沒必要存在,不是嗎“我叫劉草,你叫什麼名字”白青步子輕緩,朝着那人走過去。諾爹見狀,仰頭望天,暗歎這位運氣不好。“孤乃當朝太子。”趙原頗有些自豪倨傲。太子這玩意兒在白青眼裏可不值錢。半點沒有敬畏之心,反而覺得太子這個職業,隨時都有可能暴斃。“那麼太子把我爹放了吧。”白青笑盈盈擡起手,手中剪刀抵住趙原後心。速度之快,讓包括陳義在內的護衛都沒能反應過來。白青一點點拉起自己長長的袖子,將剪刀又送了一些進去。“小女子不才,會的不多,文墨也不通。倒是看別人殺豬學會了個法子,從這裏一刀下去,華佗在世也難醫。太子想要試試嗎”趙原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想要動作,卻被一隻略顯冰涼的手壓住喉管。“小女子還會一樣,我見人家抓蛇折七寸,您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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