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兒絲毫不影響兩人的對話,彷彿那個倒在血泊裏的女人只是一個空氣一般。

    容少在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是他來晚了。

    結局已定,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如果被長情知道的話,那丫頭還不知道怎樣鬧呢

    眼下只能等救護車來後,將她送去醫院,不然照她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遲早要出人命。

    霍天坐了下來,似乎有些倦怠,眸子輕輕掃過渾身是血的女人,那本平靜的墨色眸子卻不經意掀起了絲絲波瀾。

    就連那端着水杯的手,也在輕輕顫抖着。

    霍天從來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這一點,沒有人比容少更加清楚。

    “不知道容少來我霍家所謂何事,難不成是專門來看這一場鬧劇的”

    霍天掩下眸子裏的情緒別有深意的說。

    容家,出了容意,霍家幾乎和容家沒有任何來往。

    聽說,容大少爺,前幾天纔剛回國。

    他還一直以爲是假的,沒想到今天就那麼巧的出現在了這裏。

    “受人所託,來看一個故人。”

    將顧南傾安放在沙發上,他在國外學過一點醫術,但是對於流產這回事,卻是一片白癡。

    無奈的搖了搖頭,想到一會兒回到家裏,看到長情明明很心痛卻強裝堅強的小臉,容少的心裏,就是一陣一陣的發堵。

    “哦我倒是不知道,容大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霍天冷冷的嘲諷了他一句。

    樓下救護車已經到了。

    上官猜首當其衝,直接衝上二樓,顧不得和兩人打聲招呼,連忙和護士將一身是血的顧南傾擡上擔架迅速的給她把了脈。

    氣息紊亂,脈搏虛弱,越往下查看,上官猜的臉色就越憤怒,招呼護士馬上給顧南傾掛上氧氣瓶這纔將人帶下樓去送去市醫院。

    一羣人來的快,去的也快,面對這一切霍天表現得十分淡然,容少一直盯着他的臉,企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別的情緒。

    可是霍天只是抽出一支菸,啪嗒一聲打開打火機,點燃一根菸,然後吩咐嚇人將客廳裏的血跡打掃乾淨。

    他有潔癖,十分嚴重的潔癖,他那愛乾淨的程度直接讓人髮指。

    容少同樣很平靜,一屁股坐在霍天的對面,修長的雙腿疊加,頭微微一偏,說不出來的極致誘人和神祕。

    容少推了推鏡框掛着招牌式的笑容說:“只是那人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她在意的人,我自然也要多加關注一下。”

    容少一語雙關,容家家大業大,根基深厚,他在意的人,自然對他十分重要,而他卻說,“她在意的人,我自然也要多加關注一下”,明裏暗下已經給顧南傾上了一堵保護牆。

    能讓容少關注的人,在這a市,就算是天王老子想動一下,也要先掂量掂量。

    不過霍天是誰,他是a市的霸王,亦是a市的裁決者,誰人見到他不得三扣九跪的討好他

    只是雖然容家和霍家沒什麼實際上的來往,但是中間卻夾了一個容意。

    容意是容家精英中的精英,當初老爺子看他羽翼未滿,根基不穩,便厚着臉皮去容家要了容意過來。

    這麼多年來,容意一直輔佐着他,盡心盡力,在很多事情的裁決上,容意都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曾經甚至不惜動用容家的力量幫助他一步步登上高峯。

    就算他不賣容少的面子,可是容意的面子卻不能不賣

    所以,有的事情,他還不能捅破。

    “聽說,容少前幾天剛回國”

    容少點了點頭。

    霍天接着又吻:“不知道是什麼人能讓堂堂容家大少爺淪爲一個跑腿的。”

    霍天明裏暗裏的嘲諷他,容少像是沒有聽出來一般,絲毫不在意。

    倒是笑着回答說:“我那人,不論是顧南傾,還是你我,日後都有說不清楚的關係。”

    的確,長情那個丫頭,曾經妄圖想對他隱瞞一切,只是,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他呢

    容少是什麼人,霍天早有耳聞,實力高深莫測,頭腦聰明的令人髮指,若不是容少身爲容家嫡長子,是容家光明正大的繼承人。

    那麼當初,老爺子求來的就不是容意而是容少了。

    容少這麼多年來一直待在國外,爲人冷淡,卻又進退有禮,既不拍人馬屁,也不得罪人。

    兩面圓滑,四面玲瓏。

    任何人都抓不住他的一點小辮子。

    不然,容家也不可能在容少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將家業繼承給容少。

    “哦你這麼說,倒是越來越讓我好奇那個能讓你心甘情願的淪爲跑堂的人是誰了。”

    霍天皮笑肉不笑,一把掐斷了香菸,斷了那因爲化學反應快速燃燒的菸頭。

    容少笑了笑,他和霍天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臉上。

    這種人,一般不是陰謀家就是城府極深。

    而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霍天永遠都如同一個面癱一樣,高冷,疏離,冷漠。

    容少卻是笑裏藏刀,能讓你在被他溫和的笑容迷惑的一瞬間將你盡數吞噬

    這種男人,比霍天更加恐怖。

    “嘖”

    容少輕嘖了一聲,並不打算回答他的話。

    他的長情,只能由他一個人知道。

    況且,現在長情的身份還不能被暴露出來。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以後,這顧南傾不是由你說能動就能動的。”

    容少笑得很溫和,看起來人畜無害。

    話已經說出口,至於怎麼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容少這話是什麼意思”

    霍天明知故問,微微斜躺在鬆軟的沙發上,蓬鬆的頭髮因窗外的風輕輕浮動着。

    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卻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盛氣凌人。

    “我的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何必明知故問呢”

    容少挑了挑眉,雖然和他的交情不是很深,也沒怎麼和這個男人接觸過,但是他對這個男人已經瞭解到了極致。

    而且,當初若不是看在長情的面上,他也不會把容意交給霍天。

    把容意交給霍天,也是爲了更好的保護顧南傾。

    “呵呵,你的意思是,你要以容家的名義h公開保護那個女人”

    “顧家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容家的人來保護了”

    霍天譏諷的說到。

    “霍家的家業,什麼時候也輪到容家來維護了”

    同樣譏諷的語氣毫不客氣的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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