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廣林一說出口就愣了一下，目光躲閃着，就是不看江昱寒。
“說吧，到現在了你覺得你還能把這個謊圓過去”
江昱寒看着他嘴角上揚，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身上，“其實一開始我們就知道你不是主謀。”
“而且我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的殺人案。”
“所以我們希望你能主動坦白你知道的一切，這樣你或許還有機會能等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孩子是每個爲人父母的軟肋，哪怕他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殺人犯。
明明他們親手毀滅了別人的希望，可是他們的心裏卻裝着自己的希望。
人就是這麼複雜又矛盾的生命體
一個多小時後，三人離開了審訊室。
絕望的哭聲從虛掩的門裏傳了出來，聲嘶力竭的聲音裏包含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是不管哭聲有多大，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隨後，陳炳親自帶隊領着姜良的取證科直接去了一趟屠宰場，把另一個關鍵嫌疑人莒新國帶了回來。
一番審訊後，等衆人再次坐到會議室裏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會議室裏，衆人滿臉疲憊的靠在椅背上，趴在桌子上緩解着疲憊。
宋子國趴在桌子上歪着頭看着鐵青着臉的陳炳，開口道：“隊長，這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非要急着認罪是什麼鬼”
“張思學張思學這樣，馮廣林馮廣林這樣，就連這個莒新國也這樣”
“他們是不是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這些人難不成都中邪了”
怎麼都急着喫瓜子
有病
陳炳看了眼宋子國，低頭沉思一會兒，轉頭看着江昱寒，“江隊長，你怎麼看”
“不是，這個莒新國不是主謀。”
江昱寒搖了搖頭，“他最多也就是個主犯，但是主謀一定另有其人”
“要嘛就是這個主謀藏的很深，要嘛就是這個人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只不過被我們劃到了安全區。”
“”
“爲什麼這麼說”宋子國直起身兩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是滿滿的疑惑。
言心面色平靜的看着自己手裏的筆，“因爲從他們三個人的各種表現來看，他們都被人威脅了。”
威脅
“誰”宋子國話一出口就傲慢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笨啊
大家這不是還在討論嘛
張烜看了眼尷尬到用本子遮住臉的宋子國，扭頭看着江昱寒和言心。
“江隊長是不是有懷疑的人選了”
“沒有。”江昱寒搖了搖頭。
陳炳盯着江昱寒看了一會兒，確定他真的不知道後纔開口。
“我們現在先一個個問題解決，宋警官，你說一下張思學的問題。”
“他到底爲什麼要殺楊家那對龍鳳胎，或者說，他爲什麼要把楊家這對孩子當做第一個受害者”
宋子國放下本子呵呵一笑，“這個問出來了，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張思學的女兒剛檢查出白血病的時候，他曾經讓楊文英回孃家借過錢，只不過”
“對。”
宋子國點頭又搖了搖頭，“還不只是沒借到，因爲楊文英的哥哥楊文傑說要張思學親自登門，他纔會借錢給他。”
“什麼意思”
陳炳聽得心累，眼一瞪，“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跟七老八十是的。”
“”
“就是，楊文傑一開始就沒看好張思學一個外來人，所以就算最後張思學跟楊文英結婚了，他們兩家的來往也不多。”
“大人的關係不好，楊文傑自然也就不喜歡張愛敏，所以他就藉機想難爲一下張思學。”
“誰知道，張思學去是去了，可是兩人最後卻打了一架，錢沒借到醫院裏又催住院費，所以張思學回去後藉着酒勁就打了楊文英。”
宋子國喘了口氣又繼續開口，“張思學跟楊文英當時是因爲懷孕才結婚的，兩人本來感情基礎就少，捱了打的楊文英就涼了心。”
“加上孩子生病的壓力，楊文英就生了要離婚外出務工的心思，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張思學知道了，他一氣之下就把人給殺了。”
“殺了人後，他就順手把人埋在了家裏。”
“至於後來又殺了自己的女兒，張思學說他就是因爲沒錢給孩子治病，又不想看着她受罪，就”
殺了
陳炳蹙着眉靠在椅背上，“那楊家的兩個孩子呢”
“難不成就因爲楊文傑沒有借錢給他，他就把人家的孩子殺了”
“也不算”宋子國搖了搖頭。
不算
也就是說有這個原因，不過不是全部
宋子國用手指撓了撓頭，“張思學說他一開始是把張愛敏的死算到了楊文傑的頭上，因爲他覺得就是他不借錢給自己，自己纔會在無奈之下殺了自己的女兒。”
“後來”
“他說他在殺人的時候感受到了莫名的喜悅感，還說看着血從那些孩子身上流下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心底深處的悸動。”
“因爲不喜歡自己的喜悅被他們的哭喊聲打擾，所以他在殺楊家那對龍鳳胎的時候，就把案發現場換到了車廂裏。”
“他先把人弄到車廂裏關了十幾分鍾，等他們凍的不會大哭大叫的時候再動手。”
宋子國看着自己本子上的話打了個寒顫，“張思學還說他喜歡看鮮紅的血流出來後結冰的那一刻”
“咦”
“你們不知道，隊長你問問張隊長和李警官他們，當時張思學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眼神看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就像”
宋子國擰巴着不知道應該想個什麼詞來形容張思學的樣子，“反正，就是，變態，就像好好的人突然就分裂成一個變態一樣。”
“說到血的時候，他那個表情簡直就是垂涎欲滴，對，就是那個表情。”
“噁心死了”他誇張的打了個寒顫。
他的敘述解了言心和江昱寒的疑惑，也讓衆人瞭解了他的殺人動機。
江昱寒蹙眉，“然後呢”
“他有沒有說那兩個孩子的屍體被他放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