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私,真正大公無私人是有,但是確少的可憐。

    在大明,人人都願意投獻。

    爲啥?

    因爲有好處啊!

    投獻之後既不用交稅,也不用服徭役。對平頭老百姓來說絕對算的上天大的好處。

    可投獻主家,不是想投獻就投獻的,一般人跪上門投獻,人家也不會收。

    勳貴、官員的想要田,根本就不需要強佔,直接讓家僕放出風聲——收家奴,立馬就會有人排着隊獻田,而且一獻都是幾百幾千畝,甚至上萬畝。

    不過別以爲,獻出田後,田就真成了主家的了,那是扯淡,其實就是把應該交給國家的那份錢糧交給主家。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大明是規定不同的官員又不同的免稅田地。總的來說,官職越高。免稅的田地越多。

    即便是位居一品,免稅田也不過千畝而已。魏國公家也不過1萬畝的免稅而已。

    但是官官相護。

    即便是大家心裏都清楚,但是又有幾個官員敢去收這些官員的稅呢?

    久而久之,交稅的田越來越少,國家的稅收越來越來少,爲了維持收支平衡,只能給普通老百姓加稅。

    真正的普通老百姓,一年收入就那麼點,不斷的加稅,只會大幅度的降低百姓應對災害的能力。

    要是遇到災害,朝廷在賑災不利,那這個王朝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朱由檢的新政,清查田地一事,無異於直接斷了這些人的財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朱由檢斷了這麼多人的財路,自然會引得衆人不快。

    一些背景小的地主老財,沒那膽量.

    京城周邊的40萬精銳,又壓得京城勳貴連屁都不敢放一下。

    南京作爲勳貴的代表,孔家作爲百官的代表,自然會先試探試探朱由檢的底線了。

    陰謀,總有黑暗中進行。

    “單靠咱們肯定不行,要把老百姓都鼓動起來!”

    “還有各家的佃戶,只要這十幾、幾十萬百姓動起來,民意沸騰,我還就不信了,那個小皇帝還敢查!”

    “可怎麼鼓動百姓呢?小皇帝爲了拉攏那些賤民,可是免了每家3畝的田稅呢?聽我家的管家說,有的村子的農戶都準備給小皇帝立生祠了。”

    “真笨。不會造謠啊!就說朝廷準備收了所有的田地。”

    “可是,可是會有人信嗎?”

    “我們需要人信嗎?只要把百姓聚集到官府門前,到那是不是民變,也是民變!”

    主坐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話聲。

    “對了找一些地痞流氓去做,做完之後,這樣。”

    說着主坐上的人,做出了個摸脖子的動作。

    “明白!”

    “到時候趁着皇帝該主意,在狠狠狠的敲打一下那些賤民和沒出息的地主,讓他們知道,在南直隸,究竟是誰做得主。”

    以民怨抗旨,他們做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蘇州民變,武昌民變哪一個不是打着民變的旗號爲自己謀私利?

    這些民變,皇帝收的收有錢人的稅,和普通老百姓有個毛線關係?

    老百姓哪來的怨氣啊?

    分明就是他們這些人。當然還有成千上萬站在後面沒有說話的那些大人物們,他們的滿腹怨氣。

    這一次朱由檢打破的是大明幾百年來約定俗成的一個規則。

    當然這個規則並不是皇帝定的,但卻是他們的祖輩幾百年來約定成熟的一個傳統。

    這個傳統無論是誰都從來沒想過把它打破過。

    這種規則,對國家的危害,難道沒有人看出了嗎?

    不?

    世上聰明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沒人看出了?

    就好比當年的海瑞。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二月一日,海瑞在棺材鋪裏買好了棺材,將自己的家人託付給了一個朋友。

    之後嚮明世宗呈上《治安疏》,批評世宗迷信巫術,生活奢華,不理朝政等弊端。

    膽子夠大吧。

    但是不敢破壞這種規則。

    只能通過一些手段,給老百姓一條生路。

    無他,因爲這種規則的背後站着的是大明所有的勳貴。

    得罪皇帝,最多抄家滅族。

    得罪這些勳貴,那就真的完了。

    “總之,還是那句話。咱們這邊把事兒鬧大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站出來解決問題的。”

    ...

    張三是南京城外的普通小民百姓,家中只有三畝薄田,這點田根本不頂事,

    必須的靠着女人繅絲織綢,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可要要是離開世代租種的幾畝田地,估計全家人都得餓死。

    其實,這幾年他和許多江南的百姓一樣,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

    江南雖然沒有遇到什麼災荒,但是朝廷的餉銀,再加上3餉,孝敬地主老財的錢,一年下來,家裏也沒多少存糧。

    算起來江南的普通百姓日子也就稍稍比北方好點。

    也幸虧沒啥災害,不然賣兒賣女都是常態。

    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的虧,這兩年老天年總算是開了眼,遇到了個好皇帝。

    陛下聖明免除了3餉,今年的日子才比往年稍好一點。

    這天和往常一樣,帶着媳婦織好的綢子送到城裏的綢緞莊,這邊賣了綢子換了銀子,就在他尋思着買些什麼時,慶祝一下陛下明年免稅3畝事的時候。

    就聽到那邊有人在議論着朝廷清田查田的事。

    清田查田這種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該擔心的應該是那些老爺們,就在心裏冒出這個念頭時,那邊卻有人說道。

    “……聽說了嗎?這次朝廷大捷,但是朝廷沒錢發賞賜。這次官府清田查田,是爲了把霸佔所有的田,說是要給那些軍戶做賞賜。”

    “什麼?把田給那些丘八?不過這關老子什麼事?老子家的田是祖傳的,朝廷還能強收了不成”

    “朝廷連那些當官的田都查,還會怕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那,那咱們可怎麼辦啊?”

    “就是啊,田給了那些當兵的,咱們可怎麼活啊”

    “不好了錦衣衛來了,快跑!”

    沒等說我,只見一隊錦衣衛,快速向着這邊奔跑過來。剛剛還聚集在一起的人羣,瞬間四散開來。

    剛剛領頭的還趁機高喊:“待會大家一起去縣衙找縣太爺找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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