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人皇之路，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啊。”衛光明嘆息。
“聞所未聞之事還少嗎不說別的，就說這亮如白晝的燈光，即使常年沐浴在昊天神光之中的西陵神殿也沒有吧。”顏瑟笑道。
“或許真如你所說，世界變了，時代也變了。”衛光明說道。
這時，桑桑走了進來，爲兩位老人添加了些茶水後，就安靜地坐在那裏看兩位老人下棋，雖然桑桑不懂，但還是看的津津有味。如果在以往，桑桑早就困的睡着了，但是現在，踏上修行之路的桑桑，精力十分充沛，別說一晚，就是十天半個月，桑桑也不待打瞌睡的。
天終於亮了，大唐的都城長安，伴隨着晨曦的來臨，緩緩地醒了過來，老筆齋的大門被推開了，坐等了一夜的唐王李仲易和楊信瞬間清醒了過來。
皇后夏天同時清醒了過來，不過，皇后夏天卻是在後院陪着銘煙薇，或者說銘煙薇陪着她，衛光明本身就是很低調地來到了臨四十七巷，唐王李仲易沒有刻意地宣揚，反而用盡各種手段抹除衛光明在長安城的痕跡。
所以，衛光明的存在幾乎沒有人知道，甚至知道的也在裝作不知道。
臨四十七巷入口處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來，光明大神官衛光明毫不客氣地坐進了馬車，並且衛光明親手掀着車簾，示意顏瑟也坐進馬車。
顏瑟大師卻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然後一拍葫蘆，顏瑟大師背上的葫蘆突然變大並且憑空而立，顏瑟大師輕輕一躍，輕鬆地坐在葫蘆之上。
“馬車還是葫蘆”顏瑟大師笑道。
“老師，我會御劍飛行，也能飛的，用不用我使用飛劍帶你”桑桑從屋中走出來說道。
“真是神奇的手段。”衛光明嘆息了一聲，並沒有固執地再坐上馬車，而是輕輕一跳，坐上了顏瑟大師的葫蘆。
很神奇，葫蘆似乎並沒有變大，但衛光明卻並不感覺到擁擠，反而有着足夠的空間，而是御葫飛行之時，空中凜冽的寒風都被屏蔽了。
桑桑看着顏瑟大師帶着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飛往長安城外，也趕緊將天擊劍召喚而出，然後御劍飛行，緊緊地跟在顏瑟大師的後面。
“師傅，我們是不是也要跟上去”唐王李仲易問道。
“不急，我已經在桑桑的身上留下了印記，等他們出了長安城，選好決鬥地，我們再過去。”楊信擺了擺手說道。
“是咦，書院也有所動靜。”唐王李仲易驚奇地看向書院的方向。
“書院有所動靜也是應該的，畢竟十二先生可是出自西陵神殿的不可知之地知守觀吶，無妨，有人旁觀，多點動靜，也好。”楊信說道。
長安城外北郊有一座不怎麼出名的山，人跡罕至，顏瑟大師御葫飛行就來到此地，不過顏瑟大師並沒有飛至山巔，而是來到了山腳，並將葫蘆收了起來。
顏瑟大師和衛光明就這麼一步一個腳印地行走在山道上，一步一步向前行，而隨着這一步一步地向前行，衛光明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
兩人身後便是桑桑，這點山路對桑桑而言根本不叫事，桑桑再是不懂，也明白，顏瑟大師和衛光明踏上山的那一刻，兩人的較量與無聲之處已然開始。
光明大神官衛光明忽然說道：“師弟，雖然我看了八仙過海，也看了倩女幽魂和蜀山，但我對這種新的修行體系還是不太瞭解，敢問師弟，現在是何境界”
“這種新的修行體系名爲修真，分爲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渡劫等境界，渡劫成功之後便褪去凡體，成爲仙體即爲人仙，人仙之上是地仙、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混元大羅金仙、半聖、準聖、聖人、天道聖人、大道聖人”
“真是龐大的修行體系啊。”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長嘆一聲，忽然衛光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雙眼緊緊地盯着顏瑟大師，沉聲問道：“如果將昊天劃入修真體系，那昊天對應的是哪個境界”
“就這個問題，我也與楊信探討過，此方世界大概可以算是末等的中千世界，昊天身爲一界之主，應該有金仙的境界，但此方世界太過於特殊，用楊信的話來說，此方世界的昊天的實力應該介於天仙與金仙之間，而且戰鬥起來不是說誰的境界強誰的實力就高，還得考慮臨場發揮、身體狀態、精神狀態、法寶、功法等諸多因素”
“師弟口中的楊信與昊天相比實力如何”衛光明再問。
“不知”顏瑟大師回答的很直接，顏瑟大師看着衛光明平靜地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但我感覺，如果昊天與楊信對上，死的恐怕是昊天。”
“理由”衛光明眉頭一挑。
“一是感覺，二是推測。楊信做爲修真體系的傳道者，又是在昊天神輝照耀下的世界傳播修真之道，傳道者的實力怎麼可能會低於昊天，否則還傳個什麼道”
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點了點頭，然後負袖於身後繼續拾階上行。
顏瑟大師看着衛光明的背景忽然好奇問道：“當年你究竟到過天啓沒有”
光明大神官微微眯起蒼老的眼，似乎在回思很多年前的事情，沉默很長時間後輕聲說道：“曾經到過，然後被打落塵埃，剝奪了與昊天親近的機會。”
顏瑟大師怔怔看着他，感慨說道：“能破五境那是何等樣的大機緣，世間多少修行者窮盡一生都無法接觸，你居然十幾年前便走到了這一步，難怪觀主當年看遍桃山還是認爲你是道門中的第一人。”
光明大神官輕聲嘆息說道：“曾經見過，結果再也無法復見，其實是一種痛苦。”
顏瑟大師忽然說道：“其實，你才最適合走這修真之道。”
“爲何”光明大神官的身體一僵，不動聲色地問道。
“因爲你曾經破五境卻被昊天打落塵埃，而後又靠自己恢復實力，這重要又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實最終你信的是自己而不是昊天，信自己，這就有了走上修真之道的條件。此方世界絕大多數人沉迷於昊天神輝的籠罩之中，信昊天而不信自己，豈不知與天鬥其樂無窮啊，而且，人定勝天”
光明大神官嘆息說道：“其實過往數十年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爲什麼神殿歷史上那些無比優秀的光明神座，最後往往會離開桃山，爲什麼被稱作最接近昊天的人，最後往往會選擇走一各昊天並不讚賞的路千年之前開創魔宗的那位祖師如此，數百年前叛教的那位前輩如此，最終我也走上了這各道路。”
他轉身望向顏瑟，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我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很長時間，便是先前登山時每一步都還在想，直至此時看着前方雲海裏升起的紅日，看到那片溫暖的紅光，我才明白，原來那是因爲坐在光明神座上的人信奉的只是光明。”
顏瑟大師沉默，他聽懂了光明大神官這句話的意思，信奉光明，昊天並不一定代表光明。
顏瑟大師走到崖畔，閉目沉思；光明大神官衛光明走到山崖另一側，平靜看着雪中的朝陽。
片刻後，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