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1123章 裁撤留都初議(求訂求票支持!)
    “怎麼?四位都沒有一句話要說嗎?”

    朱翊鏐逐一掃過。

    馮保與田義是內臣,原本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力,儘管身份都很特殊,但朱翊鏐提出的這個問題實在太大。

    所以他倆一時都不敢表態。

    哪怕是馮保,這時候也不敢,裁撤留都的事兒,他豈敢亂插嘴?

    而申時行與王承勳雖是外臣,但面對這個問題,同樣也不敢表態。這不僅牽涉到祖制,關鍵要得罪多少人?

    如果說支持裁撤留都南京,不得被南京那邊衙門裏的官員罵死?

    要知道南京衙門以及衙門裏的官員與北京這邊基本相當啊。

    “好,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朕就來好好說說。”朱翊鏐不緊不慢地道,“南京是本朝的`肇基之地`,其地位之高當然毋庸置疑。南京作爲歷史上少有的十幾個政權定都之城,其地理優勢不言而喻。”

    “想當初太祖皇帝起兵時對南京的優勢非常清楚,謀臣馮國用就曾建議太祖皇帝先定南京,認爲南京龍盤虎踞,乃帝王之都,先拔之以爲根本,然後四出征伐,倡仁義,收人心,天下可定。”

    “因南京一帶經濟優勢冠絕南方,所以佔據南京就等於擁有了江南的財富根基,這也使得太祖皇帝能夠在處於四戰之地的情況下仍然遊刃有餘,掃平陳友諒與張士誠後進而成功北伐中原。”

    “可是,你們想必也清楚,這並不代表太祖皇帝對定都南京完全滿意,其實在太祖皇帝心裏,南京過於偏安一隅,不能夠穩定全國,所以他才說出`以金陵爲南京,以大梁(開封)爲北京,朕於春秋往來巡守`這樣的話。”

    “等到洪武十一年,太祖皇帝經過深思熟慮後又認爲,大梁由於地理位置是四戰之地,並不適合成爲都城。但太祖皇帝從未放棄過尋找新的都城,當時他有三個目標:洛陽、西安、北平。可以說三城各有優勢,只可惜太祖皇帝還沒來得及做好決定就駕崩西去了。”

    “待成祖皇帝登基即位,北京成爲他的`龍興之地`,自然首選北京。的確,北京地理位置更加有利於對抗蒙古、控制北方,所以成祖皇帝力排衆議,決定遷都北京,而後便將南京改爲留都。”

    “然而都城是遷了,可當時南京的衙門在遷都過程之中還得審理案子,維持全國運轉,也就沒有裁撤。但遷都完成後,南京衙門實際上幾近於虛設,以致南京六部前面還得加上“南京”二字,形成本朝獨具特色的南京六部。”

    “如此一來,北京的機構,南京名義上也都有。小區別在於:南京六部沒有左侍郎,吏部沒有員外郎,南京都察院沒有左都御史。大區別在於:六部官員平時多數悠閒,比如南京刑部只管南京的案件,別的地方案子無權審理,南京吏部只能考覈南京地區的官員……”

    “無論你們承認與否,這都已經成爲一個不爭的事實,那就是南京衙門,除了兵部等少數幾個衙門之外,其他大部分都被視爲養老聖地,各位官員從北京退休到南京享受待遇不亦樂哉。”

    “更直白地說,南京衙門權力受北京衙門控制,比如南京禮部要舉行祭祀活動得先請示北京禮部,南京吏部官員選拔被北京吏部掌握,南京戶部的財政得上交給北京戶部,諸如此類。”

    “兩京官員職位雖然一樣,但南京實際上成爲北京的小媳婦。既然如此,那還保留南京大小衙門以及衙門裏的官員作甚?何不精簡機構裁撤留都以減輕朝廷的負擔?難道你們不覺得留都南京如今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存在嗎?”

    朱翊鏐這段話有點長,但由於他準備充足,所以一氣呵成。

    聽完後四個人更是沉默了。

    其實朱翊鏐召王承勳與田義進京商討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根據。

    因爲平時南京的最高行政機構不是南京六部,而是南京的守備會議。

    南京守備是作爲替天子看守南京的存在,大部分都是王公大臣。

    由守備、參贊、內守備等組成的守備會議是南京最高權力所在。

    朱翊鏐逐一掃視,發現仍沒有一個表達的意思,他不禁有幾分惱怒:“朕問你們話呢?怎麼一個個啞巴似的?”

    “陛下,茲事體大,臣以爲不宜立即表態。”申時行迫不得已開口了。

    “朕沒有讓你們立即表態是否一定要裁撤留都,而是與你們商議,讓你們表達自己的意見,討論南京是否仍有作爲留都的必要,以及南京的衙門與衙門裏的官員是否仍有保留的必要,又有哪些機構人浮於事可以撤了,還有哪些機構臃腫必須整改精簡,其目的是要提高辦事效率,減輕朝廷的負擔,戶部已捉襟見肘,你們心裏沒數嗎?”

    問得申時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如坐鍼氈,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說一句話就被問啞火了。

    而王承勳與田義又覺得自己分量不夠,更不知道該怎麼說。

    剩下的似乎,確實就只有馮保了。

    儘管如此,馮保還是異常謹慎:“萬歲爺如果覺得行,那就幹,反正奴婢永遠緊跟萬歲爺的步伐。”

    看,這話說得……你是皇帝,覺得行就幹,我跟着你幹就是……言下之意,反正他是不會參與決策中來的。

    朱翊鏐何曾聽不出來?

    他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廢話,你這說了不等於沒說一個樣?”

    “萬歲爺,這怎麼能一個樣呢?”馮保弱弱地爲自己辯白道,“只要萬歲爺覺得行,奴婢雙手贊成呀!可惜奴婢的眼光不及萬歲爺萬分之一……”

    “這需要眼光嗎?”朱翊鏐搶斷,“這是眼下的事實好不好?南京衙門以及衙門裏的官員成爲朝廷的負擔,難道你們心裏不認可?”

    “可是萬歲爺,將南京設爲留都,是先皇的旨意……”

    “朕就問能改不?”

    “改當然是能改,不過……”

    “既然知道是負擔,還不過什麼?好的祖制咱就繼承,然後發揚光大;不好的就改唄?不就是如此簡單嗎?”

    “……”馮保連續被搶斷幾次,整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在他與申時行都習慣了朱翊鏐的風格,知道既然朱翊鏐想到,那其實讓他們說再多也沒用。

    乖乖等着改革就是。

    可對王承勳與田義而言,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接觸朱翊鏐。

    此刻見“外相”“內相”都被懟得啞口無言,他們兩個更不敢開口,關鍵還不知道朱翊鏐到底什麼脾氣呢。

    而且他倆心裏頭還在納悶兒,不是說好了商議的嗎?不像啊!

    本來皇帝就高高在上,這樣質問起來,誰還敢商議嘛?

    但有一點,他倆必須承認,陛下言之有理啊!南京衙門的官員絕大多數不就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嗎?

    他倆可見得多了。如果真的改革整頓,他倆打心裏是認可的。

    只不過如果裁撤留都南京的話,那他們一正一副兩位守備的身份地位,指定會在一瞬間一落千丈。

    “王守備與田公公,你們也都瞭解南京衙門與官員的現實情況,關於裁撤留都這件事兒,你倆怎麼看?”

    朱翊鏐接着問王承勳與田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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