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379章 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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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馮保談話結束之時,朱翊鏐還特意從“不好”中找到一個“好”。

    目的當然主要是爲了安慰馮保,不能讓他灰心喪氣失去鬥志。

    朱翊鏐是這樣說的:“伴伴,你也別看我孃親越來越閒,唯有閒着,她纔有工夫琢磨事兒。如果孃親真想辦成一件什麼事兒,任誰也不敢違拗,包括我皇兄,伴伴明白嗎所以伴伴回京後也不要覺得我娘一門心思撲在皇孫那裏,便以爲她真的管不住皇兄了。伴伴十幾年來緊抱我孃親的大腿不放,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依然是,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了我孃親。只有孃親想不想幹,就沒有她幹不成的,明白嗎”

    馮保品味着這段話許久,他聽出了朱翊鏐的好心提醒、安慰與忠告,也聽出了朱翊鏐對慈聖皇太后堅定的信念與信任。當然悟性極其高的馮保還聽出了朱翊鏐說這番話時夾雜着幾分警告: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李太后。

    由此,馮保腦海裏忽然冒出了禮記中的一句話:“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

    與馮保交談完畢,朱翊鏐便起身部出廳堂,踏入簾幕深深的迴廊,在盡頭處轉折上樓。

    馮保則在遊七的帶領下,去前堂祭拜張居正。

    因爲荊州城的張大學士府是原來的遼王府,所以年不僅廟面積大,還甚是恢宏氣派,幾進幾齣。

    自朱翊鏐和李之懌住進來,他們就單獨佔了一楹。

    此刻朱翊鏐要去的正是聽雨軒,那是李之懌的居處。

    趙靈素雙目失明,暫時安排與李之懌住在一起。

    自李之懌住進來後,張大學士府中的一應男侍再也沒有進來過他們這裏。

    朱翊鏐和李之懌的起居照應,一概由府上兩名婢女負責。

    準確地說,是李之懌一個人。

    朱翊鏐習慣了趙靈素的服侍,趙靈素不在,他便不要別人伺候,秉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原則。

    儘管不能去蘄州請神醫李時珍,但張大學士府不是沒有名醫。

    太醫院左院判胡誠還在。

    當初在朱翊鏐與馮保的安排下,胡誠跟隨張居正回到江陵,雖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但遇到朱翊鏐這樣的,他也沒轍,只得乖乖地來了。

    後來張居正離世,朱翊鏐也沒讓胡誠立即回京,而是吩咐胡誠等他到了江陵再說。朱翊鏐來這裏也沒多久,此時胡誠還在,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原本朱翊鏐沒打算請胡誠出馬,畢竟人家有專職任務。

    在武昌江夏巡警鋪接李之懌時,朱翊鏐說的也是請其他名醫,而沒有提到太醫院左院判胡誠。

    臨時決定讓胡誠出馬,一是覺得有愧趙靈素,必須找一個信得過有水平的醫生;二是儘量縮小他們幾個人的接觸範圍,能不見外人則不見外人。

    在他與馮保談話時,胡誠已經爲趙靈素看過眼睛。

    朱翊鏐一心想看看李之懌和趙靈素這會兒在房子裏幹什麼,所以上樓時輕手輕腳生怕弄出動靜來。

    這聽雨軒造得既恢宏又精巧,沿着裝了雕欄隔扇的曲折花廊,這二樓大大小小也有好幾間薰香密室,李之懌當初就選擇頂頭兒一間。

    反正二樓都歸她,可以隨便選。

    頂頭兒那間是聽雨軒最大,也是裝設最爲華麗的一間。

    它三面環水一面環山。當然,山不是真山,水也不是真水。山是造園大家疊成的黃石假山,山高盈丈,卻也俊俏凌雲;那水也不是一覽無餘的浩茫,而是錯落有致的曲橋小榭。

    山水整個看上去明顯透着江南特色之美。置身其中,猶如身在美麗的畫圖之中,美不勝收。

    朱翊鏐走到門前,門虛掩着,他並沒有急着推門進去,而是看了看門兩旁那副板刻的對聯:

    紅袖添香細數風月

    青梅煮酒笑看乾坤

    這副對聯是他自己寫的,特意送給李之懌。原先掛着的一副是“爽借秋風明借月,動觀流水靜觀山”。

    他嫌這對聯太過閒雅,好像他們就是不諳世事的名士。儘管他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喜歡與鷗鷺爲伍的人。

    若真是這樣,他就不會大費周章地拯救張居正,過上沒羞沒臊混喫等死的王爺生活不好嗎爲什麼要招惹那麼多的是非,搞得現在“逃難”似的。

    說到底,不管別人怎麼看,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

    儘管這不是他家,但府上的人一個個對他敬若神靈。對聯剛一寫好,就迎來一陣讚歎,張靜修還親自幫他掛上。

    此時,站在門前的朱翊鏐,看到“紅袖添香”四個字,一股子溫婉之情,便從他心底油然而生。

    朱翊鏐佇立側耳聽了聽,感覺門內竟毫無動靜。

    朱翊鏐輕輕把門推開,人還沒進去便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之懌,素素。”

    “大哥來了正好,你快進來。”搭話的是李之懌。

    “怎麼了”朱翊鏐神情一緊,三步並作兩步邁進。

    只見趙靈素一動不動地坐在梳妝檯前默默流淚,手裏還拿着一條白綾。

    朱翊鏐忙驚問:“素素,你怎麼了”

    問話的同時,他已經邁到趙靈素的身邊,見趙靈素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朱翊鏐輕撫着她的肩膀,又柔聲問道:“素素,你到底怎麼了”

    趙靈素身子這才微微抖動一下,唉聲唉氣地道:“潞王爺,剛醫生看了,說我的眼睛雖然能治,可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方能復明,復明之後還不能斷藥,需要再精心調治半年時間,才能保證雙眼完好如初。”

    “挺好的啊”朱翊鏐忙道。

    “可是這樣的話,我非但一年不能服侍你們,還要你們照顧我一年,而且還要花不少的錢買藥,我,我,我”

    “哎,原來你是爲了這個而流淚的啊”朱翊鏐鬆了口氣。

    趙靈素哭道:“我只是一名侍婢,不能伺候主人,反過來要主人伺候我,醫生說了,一年下來最少需要兩萬兩銀子的醫藥費這,這,我於心何安”

    李之懌插道:“我勸說半天,可素素就是不聽,還說拿根白綾上吊自殺一了百了算了我又不敢離開她去找大哥來勸,只好守着她。”

    朱翊鏐一本正經地道:“素素,我再說一遍,第一,我們從來沒有將你當作侍婢來看,我們是平等的;第二,你跟我那麼久,難道還不瞭解我,我是一個在乎兩萬兩銀子的人嗎如果你這樣看我,那豈不是寒了我的心”

    “潞王爺,不是,不是這樣的。”趙靈素急道,“只是我覺得過意不去,過不了自己心理這一關。”

    朱翊鏐又認真地道:“素素,從現在開始,你像之懌一樣,再也不要叫我`潞王爺`了,叫我`大哥`吧。”

    “大,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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