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490章 借題發揮 重新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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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現在被萬曆皇帝揪住,而且還有不放手之意

    瞧萬曆皇帝的氣勢,馮保勾着頭連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關鍵萬曆皇帝說得對呀當時馮邦寧就是蔑視上級、揣摩聖意。

    梁夢龍當場就傻眼了。

    眼下被萬曆皇帝召來質問,他擔心萬曆皇帝會將此事擴大化。

    本來申時行的處罰正合他意,不重但也不輕,對馮保也能交代。

    可現在被萬曆皇帝召來,又追加了兩條大罪,那僅僅“午門罰跪”恐怕不能平息萬曆皇帝心中的怒與恨。

    所以,梁夢龍才感覺被萬曆皇帝“利用”了,利用他來打擊馮保。

    還讓他與馮保都找不到理由反駁。

    因爲事實本就如此。

    硬要找理由辯護的話,恐怕只能找到一個:馮邦寧當時喝多了,神志不清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如果在場看到當時情境的話,這個理由似乎也不成立。

    因爲馮邦寧當時可認得梁夢龍,還知道人家是天官吏部尚書。

    根本沒有醉得神志不清。

    相反,從馮邦寧與梁夢龍的對話中可以看出,其實挺有邏輯的

    你是天官,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不要仗着你是天官就盛氣凌人。你是天官沒錯,可你是張居正的心腹,不要得意,因爲萬曆皇帝越來越不喜歡張居正的心腹,而喜歡張居正曾棄用、討厭的人。

    這是馮邦寧的邏輯。

    沒毛病。

    在原本的歷史上,梁夢龍這個吏部尚書確實做了纔不到半年,就被萬曆皇帝撤掉了,讓嚴清取而代之。

    梁夢龍活像一個過渡產品,決定起用他接替王國光,也是爲了緩和當時緊張的局勢。

    嚴清素來不攀附任何人,包括張居正,因爲開籍王國光時,萬曆皇帝反張居正的意圖還不明顯,也沒有足夠的底氣表明堅決的立場,所以才起用梁夢龍做一個過渡。

    所以說馮邦寧是有邏輯的,並非天花亂墜無根無據。

    只是這種話沒人敢說出來而已。

    馮邦寧沒有喝酒肯定也不敢,了不起私底下與人閒侃兩句。

    見馮保、梁夢龍都不敢吱聲,萬曆皇帝仗着自己分析得有理,更是有一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大伴,除了不避轎,你的侄子妄自揣摩聖意,又蔑視上級,這兩項大罪朕沒有說錯吧”

    馮保極力保持鎮定,囁嚅着說道:“沒,沒有。那畜生就該讓他喫些苦頭,不然不知道長進。”

    “午門前罰跪三天算不算苦呢”萬曆皇帝看似風輕雲淡地問道。

    “”馮保已是一身冷汗,杵在那兒不知道如何回答。

    “梁尚書,你說算不算呢”萬曆皇帝又將目光投向梁夢龍。

    “”梁夢龍如坐鍼氈,也不知怎麼回答,只好望向馮保。

    “大伴,依朕看,就革了你侄子的職吧”萬曆皇帝慢悠悠地道。

    “請萬歲爺寬容”馮保大駭。

    “怎麼大伴還想求情”萬曆皇帝忽然臉色一沉,斥道,“你是他伯父,平常疏於管教,還敢爲他求情你若不是他伯父,他敢如此囂張嗎倘若你不是他伯父,朕得要廷杖他一百,然後將其流徙三千里之外。”

    梁夢龍一顆心跳得厲害:“”

    馮保誠惶誠恐:“”

    “陳炬。”萬曆皇帝喊了一聲。

    “奴婢在。”

    “你去午門,將馮邦寧叫來,讓他不必午門罰跪了,朕要親口問他,將他革職到底服不服”

    “奴婢遵旨。”陳炬忙應聲而去。

    此時此刻,面對如此強勢的萬曆皇帝,馮保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爲力了,也只能祈禱侄子自求多福。

    反正他已盡全力。

    找申時行本來就是想從輕發落,沒想到仍然無法避免。

    這也不能怪別人,怪只怪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侄子。

    一會兒陳炬將馮邦寧帶來了。

    馮邦寧還非常納悶兒,剛纔不是已經懲罰過了嗎陳炬在途中也沒有告訴他萬曆皇帝要革職。

    見萬曆皇帝、梁夢龍和自己伯父都在,尤其見伯父恨不得跳起來殺他的神情,馮邦寧感覺不妙。

    “你便是馮邦寧”

    “微臣正是。”

    “衝撞吏部尚書的轎子,你犯了三條大罪。”萬曆皇帝也不墨跡,開門見山地說道,“第一,避轎是本朝禮法,你這官怎麼當的第二,不避轎也就算了,竟還敢與吏部尚書辯論爭執,蔑視上級該當何罪第三,朕對你說過喜歡張先生曾經討厭、棄用的人,而討厭張先生生前喜歡、重用的人嗎你妄自揣摩聖意好大的膽子”

    問最後一問時,萬曆皇帝指着馮邦寧已勃然大怒。

    馮邦寧身子如篩糠一般,當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微臣知錯微臣知錯啊請陛下從輕發落”

    “哼,若不是看在你伯父的面上,朕絕對要廷杖你一百,然後將你流徙三千里之外,以儆效尤。”

    “請陛下饒恕微臣吧”馮邦寧嚇得連連磕頭哀求道,“陛下,微臣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以後沒有機會了。”萬曆皇帝將怒氣收斂幾分,“朕已決定削了你的職,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陛下,陛下”馮邦寧涕淚縱橫。

    萬曆皇帝一擺手,眼睛微微閉上,不想再看馮邦寧了。

    馮邦寧慌了神,又朝馮保跪拜哀求道:“伯父,救救侄兒吧。”

    馮保恨恨地道:“畜生,萬歲爺沒有廷杖將你流徙充軍,已是仁至義盡,你還敢在此喧嚷還不快快磕頭謝恩,然後滾出這裏”

    馮邦寧的腦子一片空白。

    萬曆皇帝一言九鼎,既已開口,又哪有收回之理

    況且,對這件事的懲罰一向沒有定規,懲罰可重可輕。

    本來申時行作爲首輔已經發話,萬曆皇帝沒有必要再做一次判決。

    顯然,萬曆皇帝硬要摻和進來,有借題發揮之嫌。

    可讓馮保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萬曆皇帝有權干預,馮邦寧確實不知死活犯錯了,他高估了自己與伯父馮保,而低估了萬曆皇帝。

    此時此刻的馮保,處境已經非常尷尬,萬曆皇帝明查家產沒有懲罰,並不代表他在萬曆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依然很高,早已今非昔比了。

    萬曆皇帝短短几個月,變得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萬曆皇帝了,現在做出任何決定都敢不通過李太后,在任何人面前都要保持絕對的威權。

    一高估,一低估,此消彼長,馮邦寧的結局可想而知。

    不過,相對於原本歷史,馮邦寧被革職回籍,算是非常好的下場了,畢竟他不會很快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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