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649章 師徒詔獄裏會面
    “萬歲爺冤枉啊,奴婢怎敢欺騙您”

    張鯨忙屁股離了椅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叫屈。

    “諒你也不敢欺騙朕,起來吧。”

    見張鯨嚇得如此這般模樣,萬曆皇帝得意一笑,擡手讓張鯨起來。

    張鯨鬆了一口氣,原來萬曆皇帝是詐唬他的,嚇得他渾身一顫。

    張鯨爬起來,重新落座,不禁看了萬曆皇帝一眼,見萬曆皇帝一副和顏悅色的神情,他才真的放心了。

    萬曆皇帝收拾臉上的笑容,認真地問道:“你去過遼東,可曾聽說有關建州努爾哈赤他們祖孫三輩的事蹟”

    “萬歲爺指的是覺昌安、塔克世、努爾哈赤他們祖孫三輩嗎”

    “嗯。”萬曆皇帝點點頭。

    “萬歲爺爲何忽然問起他們呢”

    “你師父當初爲何一定要請建州女真族人努爾哈赤進京教學堂堂大明帝國難道找不出一位精通騎射術的人才”

    “奴婢也不清楚。當時都覺得奇怪,恐怕也只有問奴婢的師父了。”

    “你師父千里迢迢一定要請努爾哈赤進京,而這次努爾哈赤爲了你師父又不惜率領學生遊行示威連蹲監都不怕。他們兩個可真是惺惺相惜啊”

    “萬歲爺說起這個,倒是讓奴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什麼”

    “萬歲爺,師父爲了努爾哈赤,奴婢不明原因;但努爾哈赤爲了師父,奴婢好像明白。這還得說到古勒寨之戰”

    因爲張鯨監軍,所以他很清楚,於是將覺昌安與塔克世父子倆險些喪命於古勒寨一節娓娓道來。

    “萬歲爺,奴婢當時覺得奇怪,如此混亂之際爲何要單單確保覺昌安和塔克世的安以當時的情況看,如果沒有李成梁總兵的這道命令,覺昌安和塔克世必死無疑。後來就此奴婢特意問過李成梁總兵,他說這是師父的意思,原來師父曾再三叮囑過太后娘娘和首輔申先生,說一定要確保覺昌安和塔克世的人身安。”

    “哦,”萬曆皇帝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你師父救過覺昌安和塔克世”

    “是,這樣的話,就不難理解努爾哈赤爲何不惜一切代價維護師父,是因爲師父對他們家有大恩。”

    “你師父到底是因爲什麼與努爾哈赤他們家扯上如此親密的關係呢”萬曆皇帝喃喃地道,“按理說,你師父沒有理由認識努爾哈赤他們啊”

    “外界不都在傳師父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張鯨如是般解釋道,“或許是因爲師父早已料知覺昌安、塔克世有難,所以讓申先生叮囑李成梁總兵救人。”

    萬曆皇帝吩咐道:“你去監獄裏探望你師父吧,順便問一問他。”

    “好的。”

    “如果不累的話,現在就去吧。”

    “奴婢遵旨。”

    這樣,張鯨告別萬曆皇帝,出了西暖閣,朝着北鎮撫司詔獄方向而去。

    即便沒有萬曆皇帝的吩咐,他也急着想去詔獄裏探望朱翊鏐。

    張鯨的到來倒是在朱翊鏐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師徒見面,高興勁兒自不必說。

    “徒兒叩見師父。”

    張鯨與朱翊鏐單獨在一起時,總要行跪拜之禮,親熱地喊一聲“師父”。

    “起來吧。”朱翊鏐一擡手。

    “謝師父。”張鯨站起來,畢恭畢敬地侍立一旁。

    “張家沒什麼變故吧張家人都還好吧”朱翊鏐關切地問。

    “沒有,不過萬歲爺對張先生的恨太深,對這件案子的判決恐怕很重,萬歲爺要將張先生六個兒子發往邊塞。”

    “知道了。”朱翊鏐一副不以爲意的神情,“早就知道了。”

    “師父知道”張鯨卻無比詫異,“萬歲爺纔剛剛對徒兒說的,師父又關在詔獄,是如何知道的呢”

    “未卜先知。”朱翊鏐得意地指着自己腦門兒,炫耀地道。

    “說到未卜先知,萬歲爺特意讓奴婢來問師父呢。”

    “問什麼”

    “就是師父爲何知道覺昌安和塔克世父子倆有難,還特意叮囑李成梁總兵保護他們的人身安”

    朱翊鏐拋去一個大白眼:“不是說了爲師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

    “師父這樣說,讓奴婢如何向萬歲爺交代”張鯨爲難地道。

    “實話實說啊,就說因爲未卜先知。”

    “哦,可是,萬一萬歲爺說師父勾結外族怎麼辦”

    朱翊鏐哂之一笑:“想對付我又何需找那麼多理由”

    “師父,萬歲爺說要升我做司禮監掌印。”張鯨忽然跳轉。

    “好哇恭喜徒兒高升不過別說爲師沒提醒你,爬得高摔得重,你得小心點。這時候來見我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萬歲爺讓徒兒來的。”

    “那你更得小心點。最近與爲師走得近的都沒好果子喫。”

    張鯨又道:“萬歲爺答應放師父。”

    “知道,早就想到了。”朱翊鏐又不以爲意地來了一句。

    “師父又知道又想到了”

    “當然,不放我,難道將我永遠關起來不成將我一關一放,外頭的人便以爲他只是在唬我而已,這樣便可以掩蓋住他的真實用意。切,莫非你還以爲是你說服他的”

    “哦,是嗎”張鯨愣了一愣,進而笑道,“徒兒還真以爲是呢。”

    “你以爲是便是唄,反正這件事,爲師也不會感激你。”

    “師父,對徒兒能不能好點”

    “怎麼師父對你不好嗎哦,比起皇兄,既提拔你擔任東廠提督,又提拔你擔任司禮監掌印,師父反而經常出言譏誚,好像,確實不夠好哈”

    “師父知道就好。”張鯨咕噥道。

    “身爲宦官,徒兒已經升到頭了,倘若我是你,還孝敬什麼師父啊只管聽命於皇兄一人就是了。”朱翊鏐依然帶着幾分譏誚的口吻。

    “看吧,師父又在笑話徒兒。”張鯨委屈巴巴地道,“徒兒既然已經拜師,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那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有幾人嚴格地遵守”朱翊鏐繼續一貫的風格,揶揄地道,“皇兄乃一國之主,都那樣對待自己的老師,給天下人做了一個如此好的表率,你大可效仿嘛。”

    張鯨小聲嘀咕道:“師父就敢在徒兒面前出言譏諷,有本事到萬歲爺面前去說說看,師父敢嗎”

    “確實不敢。”朱翊鏐不假思索。

    “”張鯨徹底沒脾氣了,他也只能付之尷尬的一笑。

    不然還能怎麼着朱翊鏐出言譏誚他,他又不敢還回去。

    “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待爲師出獄,自然會去找你。”

    “多謝師父”

    張鯨欣慰一笑,他真的感覺累,但更欣慰的是,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朱翊鏐送給他的溫暖:師父竟關心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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