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當然……我雖然不嫌棄你是個殘疾人，不能走路……但我肯定不會嫁給一個殘疾人的，我喜歡正常的男人。”
“……”還沒嫌棄？
這嫌棄得還不夠明天麼？
殷無忌臉色分分鐘陰沉了下來，眸光如同刀子一般，朝着蘇暖暖掃射着。
蘇暖暖卻一點都不害怕。
畢竟還沒亮槍……說起來，出來一趟，她只怕這玩意兒，其他一切不懼。
她硬着頭皮，與他對視着。
殷無忌深吸了一口氣道：“正常的男人，能給你什麼？”
“可以陪我跑，陪我跳，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可以把我扛在肩膀上玩耍，還可以揹着我，無論我想去哪，都可以揹着我去。”
這些，她家大叔都能做到，也都對她做過了。
有大叔在，這世上再好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就是了。
雖然眼前的男人，絕對能稱得上是個極品。
爲人冷峻，氣場強大。
除了嚇唬人外，還真沒對她怎樣，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
說不定只是表面上厲害，是個紙老虎呢。
殷無忌從未在意過，自己的腿。
因爲走不了路，也不影響他的生活。
事實上，他哪怕是個殘疾人，卻也活得不比正常人差。
在Y國，他是個無人敢惹的頂尖大佬存在，多少人連想見他一面都見不着。
可這一刻，他卻有些在意了。
因爲眼前的小丫頭，聲音很甜，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認真。
讓人真的會不自覺相信她說的話……她不嫌棄他是殘疾人，但也絕對不想嫁給他，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一種如鯁在喉的滋味。
他坐在那，仰望着牆壁上，已經坐在圍牆上，晃盪着腳丫子的女孩，腦海裏不自覺的就閃現出，將她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畫面，揹着她到處玩，和她一起跑跑跳跳，很開心的畫面。
他突然間，很嚮往那種生活。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同現在這般，懊惱自己的腿不能走路。
可，卻很無力。
他的腿細胞已經壞死了，沒法痊癒了，除非這個世上有契機。
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暖暖，蘇暖暖。”
暖暖。
一種在心裏呢喃一聲，都會覺得很暖的名字。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呀？”
“無忌……”
“噗！張無忌的那個無忌麼？”
“嗯。”
“哈哈，誰給你取的名字啊！”
“很好笑？”
“你看過倚天屠龍記嗎？裏頭的男主角叫張無忌。”
殷無忌嘴角抽搐道：“知道。”
“哈哈哈哈，給你取名字的人，肯定是個金庸迷！”
“嗯，我母親取的。”
“睡美人阿姨麼……她可真好玩，她怎麼一直不醒啊。”
“她生病了……活不久了。”
“睡美人阿姨生的什麼病？治不好了嗎？她一直都那麼年輕美麗嗎？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她是你母親，畢竟她看起來，比你還要年輕，你居然比你母親還要老……”
“幹嘛，我說的事實，你本來就比你媽看起來年紀還要大！”
“……”真的想一巴掌拍死這貨。
剛覺得和這小丫頭心平氣和的聊天，感覺挺不錯的，就開始亂說話了。
畢竟殷無忌章這麼大，還沒人當他面說過他老的話語。
因爲沒人敢。
這小丫頭真的是，膽子賊肥了。
蘇暖暖見他不高興了，也懶得繼續觸黴頭了，扭過頭繼續看向迷宮外，眸光變得有些縹緲。
想走。
但走不掉。
又是難過的一天。
殷無忌的手機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度以爲自己眼花了。
紀雲霄？
他醒了？
不可能！！
一個昏睡了二十多年的植物人，怎麼可能會醒？
但，這號碼也在他的手機裏，存了二十多年了，備註錯不了。
他將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到耳邊，沒有說話。
時隔二十年都沒聽到過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了。
殷無忌，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有些玄幻了。
他眸光掃了一眼牆壁上坐着的人，而後操控着電子輪椅離開。
“嗨，無忌。”
“你居然沒死？”
“你媽死了沒？”
殷無忌咬牙切齒的低吼出聲道：“你媽才死了！”
紀雲霄也不生氣，他泡在濃郁中藥味的湯汁裏，忍受着作嘔的衝動，聲音很平靜的道：“嗯，我媽死了。”
殷無忌：“……”
紀雲霄的母親，的確死了。
二十年前就死了，他剛出事沒多久。
他如果剛醒來，應該是才知道這些事，這平靜語氣……聽得人心情怪複雜的。
殷無忌抿了下脣道：“什麼時候醒的？”
“近期。”
“哦……”
“你媽到底死了沒？”
“……沒死！”
“你看你媽那個老妖婆都沒死，我怎麼會死在她前頭呢？”
所以這麼能忍，這麼平靜的回答問題，就是因爲等着後面懟出這一句話嗎？
紀雲霄，依舊那麼討厭！！
讓人恨得牙癢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存在。
“你有事？沒事我掛了！”老子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小無忌何必這麼冷淡！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我將你從雪地裏擰回去，你現在廢掉的可不只是一雙腿，還有別的……比如，你的小丁丁~！”
“紀雲霄！！”
電話那頭紀雲霄直接哈哈大笑出聲。
二十年過去，小屁孩居然還是這麼不經逗。
“好了，懶得逗你了，剛醒，精神沒恢復，說正事。”
“什麼事，說吧。”殷無忌滿臉不耐的道。
“你媽媽雖然沒死，但也活不久了吧？”
殷無忌沒有否認，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
紀雲霄心想，果然。
那老妖婆體質特殊，都快絕種的人類物種，這麼多年過去，就算不死，也活不久了。
他淡笑道：“小無忌，我跟你談一筆生意吧，你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