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淡淡道，“聽風長老，我想你也不希望這樣吧。”
聽風長老臉色微微發白，沒有說話，盯着江寧，沉默着。
“你我都清楚，兇手另有其人，難道你要讓聽禪大師枉死？”
“沒有兇手。”
聽風長老搖頭，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有些顫抖。
不甘心，他顯然不甘心。
江寧如何聽不出來？
“宗主是練功，走火入魔，不小心斷了經脈而死，並沒有什麼兇手，你想太多了。”
他看着江寧，一字一頓道，“這些，我比你清楚，我佛宗不會找任何人麻煩，請你離開吧。”
聽風長老面無表情，說着自己都不信的話。
但他，必須這樣說。
說完，聽風長老不再多說，打了個佛號，微微躬身，算是下了逐客令。
江寧笑笑，沒有說什麼，起身離開。
身後，柳宗柳恆二人，有些看不明白。
只是兩個人沒有問，跟着江寧離開了佛宗。
三個人下了山，柳宗纔開口，忍不住問道：“聽禪大師明明是被人殺害的，聽風長老爲何隱瞞？”
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就算隱瞞，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事實的真相啊。
“他想保全佛宗。”
江寧直接道。
這同樣是很明顯的事情。
聽風長老肯定知道兇手是誰了，只是不敢得罪而已，不得罪，或許只是聽禪大師一個人的死，一旦得罪，恐怕整個佛宗都要遭遇滅頂之災！
換做是他，恐怕也會做同樣的選擇，沒有足夠的實力，有時候就是這樣，就算被人騎在脖子上，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現在，死的可是他們的宗主，是佛宗的信仰，聽禪大師啊！
“聽風長老若是不肯說，那線索就斷了，”
柳恆道，“當然，他這樣說，江大哥的清白也洗清了，沒有兇手，那誰都不是兇手。”
所有的嫌疑都洗清了，但兇手的確還在逍遙法外，誰又能保證，兇手下一步不會對活着的人動手？
江寧看着兄弟兩個人，沒有說說什麼，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他不急着走。
柳宗跟柳恆二人，還在討論這些事情，似乎想要多做些準備，以免有意外的事情出現。
過了好一會兒，見江寧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兩個人有些詫異，反應過來了。
“還要上佛宗？”
江寧點頭。
“先等。”
“是。”
兩個人跟了江寧一段時間，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坐在那，等天色漸漸暗下來。
當一輪明月升上天空，江寧睜開了眼睛。
“你們兩個在這等我。”
“好，江大哥小心。”
兩個人點頭道。
話說完，江寧瞬間隱沒進黑暗，隱藏了所有的氣息，柳宗柳恆二人有些震驚。
他們完全察覺不到江寧的存在了！
“好厲害。”
柳宗道，“大長老恐怕都沒有這等實力。”
“我們當初，怎麼敢去得罪他的啊。”
柳恆一陣後怕。
江寧若是跟他們計較，那兩個人現在恐怕早就是死人了。
好在，江寧不會跟他們兩個小孩子計較，他們第一次覺得，當個小孩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兩個人遵照江寧的命令，乖乖坐在那等着。
而江寧潛行在夜色中，很快就回到了佛宗所在。
靈堂前，沒有別人，只剩聽風長老一人，獨自守靈。
他知道江寧肯定會再來。
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聽風長老沒有回頭，而是看着靈位。
“我是被逼無奈，希望你能理解，並非所有人都可以不顧一切。”
“兇手另有其人，我自然知道，是誰我也知道，但我得罪不起，佛宗同樣得罪不起。”
他轉頭，看着站在那的江寧，“我想，你心裏比我清楚。”
江寧點頭。
“我知道。”
“我來，不是想逼你什麼，更不是想要求你做什麼，佛宗的事情，佛宗自己解決，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
他看着聽風長老，“你們佛宗裏，有奸細。”
聽風長老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盯着江寧，眸子瞬間收縮。
“好自爲之吧。”
說完，江寧轉身就走，沒有多說一句。
腳步聲已經離開，消失不見，聽風長老跪在靈堂前，眼神變得越發凌厲。
奸細！
佛宗裏面有奸細，他早就有所懷疑，他們離開營地的路線，是聽禪大師臨時決定的，並非走的大路，怎麼會泄露？
肯定就是有奸細，泄露了他們的行蹤，讓兇手早能部署。
那天先是有人襲擊了弟子，他立刻趕去幫忙，中了調虎離山計，才讓聽禪大師被殺。
他心裏一直自責。
“襲殺佛宗弟子的人……”
聽風長老咬牙，臉色猙獰，滿是殺氣，“就是我佛宗自己的人！”
除了這種可能，還能是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聽禪大師的靈牌。
“宗主，你說，我該怎麼做？”
“你把佛宗交給我，我不能不顧一切啊！”
保住佛宗的基業，纔是他現在最大的責任，報仇？他哪裏不想報仇？他恨不得跟兇手拼個你死我活，可宗門怎麼辦？
聽風長老跪在那，深深嘆息，內心依舊在掙扎着。
天色漸漸變得亮了起來。
他一夜未眠。
一大早，衆弟子都趕來了，繼續爲聽禪大師誦經。
“聽風長老，不好了！”
門外，有弟子跑了進來，臉色滿是慌張，“出大事了！”
聽風長老擡頭，是聽禪大師的關門弟子，此刻滿是悲痛的臉上，更多的是着急和恐懼。
“出什麼事了？”
“長老，其他五大宗門……都出事了！”
弟子跪在地上，聲音顫抖，“乾坤道宗、龍空山以及劍宗、天聯宗和黑風宗的宗主和長老，都被人抓住了！”
“你說什麼？”
聽風長老等人一驚，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那日五大宗門離開青山宗，在山腳下遇到埋伏，全部中毒失去了反抗之力……”
聽風長老震驚不已，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難道那個人，不只是想要對付佛宗，而是想把六大宗門都一網打盡？
可突然間，他覺得不對勁。
“不對！”
聽風長老臉色一沉，“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會知……”
他話都沒說完，跪在那的弟子，突然臉色變得猙獰，猛地擡起手，袖子裏落下一把匕首，緊緊握在手中，狠狠刺向聽風長老的肚子！
噗呲——
聽風長老反應不及，即便盡力躲避，卻依舊被劃傷了。
“你找死！”
他一聲怒吼，金剛拳猛地砸在弟子的腦袋上，“奸細原來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