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手掌的鮮血,眼神陰沉。
“真沒想到啊。”
郎先生的臉皮,不斷掉落,逐漸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年輕,看上去好似一個少年!
可他的年紀,誰也不知道,聽聲音,又滄桑得好像個老頭子。
“好可怕的拳意。”
他吐出口中的血,深吸了幾口氣,劇烈咳嗽起來,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受傷的一天。
而且,是被江寧這等年輕人所傷。
他的腦海裏,還在回放着,剛剛江寧那幾招極道拳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讓他眼神顫動。
“沒想到我們都低估了這套拳法。”
郎先生的眸子深邃,如同星河一般,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他調整了一會兒,才能站得穩。
若是讓那些老朋友看到,恐怕會笑掉大牙!
好一會兒,他才恢復過來,邁步離開。
整個山門之內,宗門林立,但分佈得很開,相距較遠。
由東向西,是一條延綿的山脈,由南向北還有一條河流,山脈跟河流交匯之處,是整個地形最低的地方,從整體來看,就像是一個碗。
而在山脈兩側,各宗門四處散落着。
如今,越是靠近北境的地方,人越是稀少,幾個曾經佇立在北境的宗門,早就已經消失了,一個人都沒剩下。
越往北,迷迷濛濛的的灰色霧氣,散發着一種肅殺的氣息。
好像是來自地獄,冷冰冰而有毫無生命氣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這一片荒涼的樣子,看得人心驚膽戰,根本就沒人敢靠近。
噠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郎先生走到這灰色物質的邊界處,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把其他人談之色變的灰色霧氣放在眼裏,邁步直接垮了進去。
霧氣很重,陰沉沉得,好似籠罩了整個天地。
郎先生沒理會,那些霧氣,也沒有像洛龍他們說的那樣,會將人直接消融,從這個世界消失,只是在郎先生的肩膀上,沾染了一些露水。
他邁步而行,這些霧氣也擋不住他的視線。
迷迷濛濛的的霧氣中,看不到郎先生的身影,只能聽到那一步一步,輕微但卻有節奏感的腳步聲。
很快。
郎先生面前的霧氣,越來越稀薄,視線漸漸開闊起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湖,被三面山環繞着,開口是一處平原,那些霧氣,正是從這湖面不斷蒸騰而出,瀰漫到四方。
在湖邊,有個小房子,木頭搭建,光是看上面的青苔痕跡,就知道這木屋子有不少時間了。
郎先生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邁步走向屋子,推門而入。
屋子裏的擺設簡單,除了一張牀,一張桌子之外,還有一面鏡子,再無其他。
他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的臉,看着鏡子裏,自己那雙渾濁的眼睛!
“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渾厚得像是千古老鍾。
那雙手,在臉上輕輕拂過,似乎在感受着每一處皮膚的肌理紋路,是不是跟印象中的一樣。
好一會兒,郎先生放下手,坐在鏡子前,靜靜地看着自己。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張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又重新戴了上去,變成了另外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人。
確認沒有任何痕跡之後,他才起身走出屋子,來到湖邊。
看着不斷洶涌翻滾,騰空而起的霧氣,他的眼神有些冷。
郎先生盤腿而坐,盯着湖中心翻滾的湖水,不再說話,靜心調養自己的傷勢。
……
於此同時。
青山宗。
這是山門之內,最後的防線。
如今,幾大宗門的宗主和長老,齊聚於此,不是爲了覆滅青山宗,衝到山門之外,而是要聯合起來,守住山門!
“沒想到,我們連發現敵人,都廢了這麼大的勁。”
李玄感慨着。
若非江寧,他們恐怕只會一直成爲郎先生的工具,被他利用。
“這個郎先生,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就沒有任何線索麼?”
更劍八怒道,“他戲耍我們,豈有此理!”
“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他是什麼人,要做什麼,我們都一無所知,這纔是最可怕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起來。
“好了。”
坐在最上頭的江寧開了口,大廳裏,頓時安靜下來。
衆人都轉頭看着江寧。
現在,江寧說了算,誰都服。
不說其他,單單江寧跟郎先生戰鬥,展示出來的實力,在場的就算加起來,都沒有他厲害,這已經是遠超他們的境界了。
“要想知道郎先生想做什麼,我們恐怕得去北境。”
他環顧一圈,“那些灰色物質,肯定是郎先生弄出來的。”
“不行,那些灰色物質很可怕,觸之必死!”
李玄立刻搖頭。
“我聽過,有個宗門就是一夜之間,被灰色物質籠罩,而徹底消失的,連一個人都沒留下!”
其他人紛紛點頭。
這種傳言很多,他們也看過,就有一個宗門被籠罩之後,所有人都死了,等霧氣退去,他們連一個活物都沒有找到。
“你們親眼看到了麼?”
“看到了啊!”
雲中客道。
“我是說,”
江寧搖頭,“我是說,你們親眼看到,有人被那些霧氣消融,就在你們眼前,被消融麼?”
衆人搖頭。
這還真沒人看到。
只是傳言一直都有,總不會空穴來風吧?
更何況,那些宗門消失,都是真的,至今沒有一個人出現,全部都死了啊。
“江寧,你的意思是,這霧氣,可能只是一種障眼法?”
柳川道反應過來,開口道。
聽風長老同樣是這麼覺得,點了點頭:“難道說,在北境,是有什麼東西,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才故意弄出這霧氣來,製造出恐怖氣氛,讓人不敢接近?”
江寧點頭。
“這是一種可能。”
他沒聽過有什麼物質,能只消融生命體,而其他東西完好無損保留下來,就算是中毒,毒中的可怕成分,肯定會留下痕跡。
江寧是個講科學的人,就算這個世界有很多玄妙的東西,但總是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是規則。
“他越是掩飾什麼,就說明,那裏肯定有東西。”
江寧道,“他不想讓我們看到,我們就更應該去看看。”
“你要去北境?”
李玄臉色一變。
儘管他覺得江寧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萬一錯了呢?
就算江寧實力再強,一旦被霧氣包圍,那可真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嗯,我?珊零染珊侍閉地伍?去看看。”
江寧點頭,“不去發現問題,怎麼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