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接觸的這段時間以來，貪狼的兇殘和冷血，江寧更是看到太多了。
如今，他有了機緣，實力肯定突飛猛進了，那他的野心，怎麼可能會不跟着膨脹？
但此刻，不是管這些的時候。
江寧讓方秋他們回去，調整自己的狀態，未來的一戰，或許已經不遠了。
而他立刻帶着狗哥等人返回東海。
林家別墅。
近些日子，少了不少歡聲笑語，因爲老頑童日漸衰老，如今躺在牀上，已經不能動了。
江瑤每天就守在老頑童身邊，給他講故事，陪他說話聊天，都不肯出去玩。
其他人看着也沒有辦法。
房間裏。
江瑤手裏捧着一本故事書，認認真真在講故事。
“那隻鴨子以爲自己是天鵝呢，它就想飛，還以爲自己會變得很漂亮，不管別人怎麼告訴它，它只是一隻鴨子，它都不相信，”
江瑤擡頭，看着老頑童，“師父，你相信嗎？”
“那隻鴨子是誰？”
老頑童笑着，聲音有些輕，“如果它是寶貝江瑤，那它就是天鵝，一定會是，不用管別人是誰。”
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知道自己已經快到走到生命的終點，早晚是要離開的，哪怕他再捨不得，終究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老頑童看着江瑤：“瑤瑤，以後師父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好不好？”
江瑤搖頭：“師父不能不在。”
“我要跟師父玩，師父不在了，瑤瑤會很傷心的。”
她拉着老頑童的手，眼睛有些紅，聲音一下子就有了哭腔。
“師父，你是不是有別的徒弟了，不想要瑤瑤了？”
“瑤瑤聽話，跟師父練功好不好，師父別丟下瑤瑤啊。”
老頑童聽了，心都快碎了。
他哪裏有什麼其他徒弟啊，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江瑤這個小徒弟，哪怕自己現在教不了什麼。
“沒有呢，師父哪裏有什麼其他徒弟，就你一個，你阿狗叔叔他們，就是掛名的。”
老頑童擠出一絲笑容道，安慰着江瑤。
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就算是撒謊，能讓江瑤開心就行了。
江瑤卻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是小孩子不錯，但她什麼都知道，老頑童越是說不會離開她，她越明白，自己好像要失去什麼了。
房間的門，輕輕被人推開。
江瑤擡頭看了一眼，是江寧！
她立刻跑了過去，撲進江寧的懷裏：“爸爸！”
“師父他不要我了！”
聽着江瑤語氣裏的委屈和難受，江寧心裏同樣不好受。
他輕輕摸摸江瑤的腦袋，溫柔道：“不會的，師父怎麼會不要瑤瑤呢？”
“瑤瑤這麼乖，這麼好的徒弟，你師父怎麼捨得不要你。”
瑤瑤還是哭，癟着嘴，眼淚不斷流下來，看得老頑童不忍心看。。
“好了，你師父不會不要你，他也不敢不要你，知道麼，”
江寧道，“爸爸來跟他說，好不好？你去找媽媽。”
“可是……”
“乖，等會兒啊，你師父就出去找你了。”
江寧把江瑤送出門，交給其他人，再轉身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老頑童靠在牀上，嘆了一口氣，搖着頭，一臉無奈。
“想我七殺縱橫一生，從無牽掛，無懼生死，灑脫瀟灑得很啊，可現在，卻是連死都不敢啊！”
“那你想不想死？”
“現在是我想不想的問題麼？”
老頑童反問，他看江寧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失敗了，沒能找到長生池，自己這條命，終究還是到頭了。
當然，他並不怪江寧，相反，他感激江寧，給他帶來了江瑤這麼個可愛的徒弟，哪怕只有幾年的快樂時光，那也足夠了。
在自己死後，江瑤依舊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有個愛她疼她的師父。
“當然啊，你要不想死，我就可以讓你活着。”
江寧突然道。
聞言，老頑童楞了一下，看着江寧，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
“真的？”
見江寧點了點頭，老頑童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你找到長生池了？”
“找到了。”
江寧沒有隱瞞，從身後拿出一個水壺，“我帶回來了一些池水，想來，應該可以救你。”
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那這些水，真的可以救老頑童的命。
“快給我！”
老頑童哪裏還等得及。
他都聽到江瑤的哭聲，心都要碎了。
江寧將水壺遞給他，老頑童想都沒想，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打開蓋子，將水壺裏的水，全部灌進嘴裏。
一滴都不剩！
“咕嚕！咕嚕！”
水壺裏的水，全部吞進了肚子，老頑童卻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呆滯了。
“沒、沒有用？”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果然，還是白高興一場啊。
老頑童突然笑了起來，搖着頭：“假的，都是假的，哎。”
“江寧，謝謝你了，不管怎麼說，真的很感謝你。”
他看着江寧，道，“以後我不在，瑤瑤你得多保護，千萬別讓我的徒弟被欺負，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江寧沒說話。
他的眼睛，盯着老頑童的身體，似乎看到，一簇白芒，突然在老頑童的身體裏點燃，隨之，慢慢擴散開，漸漸充斥到四肢百骸！
“嗯？”
老頑童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一種強悍的生命氣息，在他體內，瞬間爆發！
嗡——
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猛地一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啊——”
一陣劇痛襲來，老頑童沒忍住，喊了起來，旋即很快反應過來，壓制住這種痛苦，不可思議地看着江寧。
“效果來了。”
江?依侍意拂染地意扒?寧道，“枯木逢春，這長生池的池水果然厲害，堅持住。”
老頑童當然知道，他咬着牙，不吭一聲，徒弟就在外面，他不想讓徒弟聽到自己的喊聲，他可是師父，怎麼可能會怕疼呢。
“啊——”
可他，還是沒有忍住，劇烈的疼痛，撕心裂肺！
彷彿是將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撕開，然後重新生長出來，每一個細胞都硬生生撕扯開，再重新填充進一簇白芒。
這種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把人拆解成成千上萬片，再重新拼接起來，如此痛苦，是個人都承受不住。
江寧完全能夠理解，他坐上龍椅的瞬間，經歷的就是這種痛苦，甚至，遠超這種痛苦！
老頑童就躺在牀上，渾身僵硬，眼睛瞪得巨大，渾身顫抖！
可他卻不害怕，相反，他還很興奮，因爲他知道，自己要活過來了，他可以一直繼續陪着江瑤，陪着自己的寶貝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