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那些護衛的態度，就連柳青，現在也摸不透江寧到底是什麼身份，跟自己的父親，又是什麼關係。
看他們兩個對話的語氣，至少……地位是平等的吧。
柳青不敢多問，反正問了江寧也不會跟她說，還要批評她一頓。
院子裏的氣氛，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江寧一下子成了這裏的主人，就連柳青，都得乖乖聽話，江寧讓她怎麼訓練，她就怎麼訓練，不敢有一句怨言。
而彼時。
柳川道回到自己的書房，不過一會兒，何管事便來了。
他算準了時間，柳川道差不多平復了怒氣，這才敲了門。
“咚咚咚！”
“進來！”
裏面傳來柳川道的聲音。
何管事笑了笑，推門而入。
“宗主。”
“你挺會算時間，知道我這下沒那麼生氣了是不是？”
何管事訕訕笑了笑：“宗主就沒生氣過，老何還是知道的。”
柳川道哪裏是生氣，他現在是心情複雜，還在猶豫，該怎麼定位江寧這麼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好。
那一句“你來了”，太直接了，沒有絲毫避諱。
而江寧的回答，更是讓何管事都覺得詫異，因爲江寧，更直接，同樣沒有任何隱瞞。
他太大膽了！
“傳說中的那個人，來了。”
“宗主，確定是他麼？”
“你告訴我不是？”
何管事笑了笑，搖頭，哪裏敢說什麼。
他沒有這個能力判斷。
但江寧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遠比同齡人通透，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罪徒，身上的印記，恐怕都是那幾個兄弟幫他弄的。
柳川道來回踱步：“都處理好了麼？”
“處理好了，他的身份，現在跟青山宗無關，沒有罪徒的身份，只是青山宗的客人。”
何管事道。
柳川道哼了一聲，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何啊老何，什麼事都不用我開口，你就知道我想怎麼做，也就是你了。”
何管事訕訕笑着，沒有說話。
他不需要說什麼，兩個人的關係，可不只是主僕。
“如果傳聞是真的，那他的出現，恐怕就是改變這山門之內局勢的開始了。”
柳川道表情很嚴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足夠亂了，再如此混亂下去，大家……都得完蛋！”
他臉色凝重，滿是擔憂，可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年輕人身上？
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
何管事道，“我們都順應天命，就行了。”
“其餘的，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宗主。”
柳川道轉頭，看着何管事，眯了眯眼睛。
“我這個宗主，真應該讓你當。”
何管事連連擺手。
換做其他人，會以爲柳川道是在生氣，故意說這話諷刺何管事，能嚇死何管事，可何管事只是笑笑，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我不行，我不行。”
“哼。”
柳川道沒再說。
“那朱琦那幾個呢？他們恐怕會懷疑江寧的來歷。”
何管事道。
“讓張恆自己處理。”
柳川道冷笑一聲。
他重罰張恆，張恆是肯定會嚴懲到朱琦他們頭上的，不殺雞儆猴，朱琦這些傢伙，就敢動更多心思了。
何管事點頭，心中瞭然，沒有再說什麼，離開了柳川道書房。
他要立刻下達，重罰張恆的決定，這是他戒律堂的工作。
“院長，我們不是……”
“給我閉嘴！”
張恆鐵青着臉，眼神幾乎要喫人，兇狠而憤怒。
他看着朱琦幾個人：“你們很有能耐啊！”
“公然去闖三小姐的院子，還是去找宗主的，怎麼，是有什麼大事情，不能跟我說，要直接跟宗主說？”
“是我內院太小，容不下你們這幾尊大佛了，還是你們看不起我張恨！”
“你們好大的膽子！無視青山宗宗規，越級稟告，是當我張恆死了麼！”
砰的一聲，張恆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猛地顫抖起來。
朱琦幾個人，面無血色，渾身冰冷，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暴怒的張恆，就是直接把他們殺了，他們都不敢說什麼。
他們哪裏會知道，江寧竟然認識宗主，而且跟宗主的關係，似乎很不一般，就連張恆這個內院院長，都被宗主罵得狗血淋頭。
他們？算個屁！
“說啊！”
張恆怒吼，“你們剛剛不是很能說？”
“是不是宗主不在這，你們就不說了？非得宗主在，你們才說？”
他身子都在顫抖，這飛來橫禍，讓自己被宗主重罰，最讓他難受的是，這是自己的手下，當着宗主的面，觸犯宗規！
他想辯解，都沒有任何理由。
張恆能不氣麼？
朱琦幾個，還是不說話，根本就沒法說，也沒有話可以說。
他們還能說什麼？
說江寧不是青山宗的人？他的確不是啊，宗主都知道的事情，哪裏需要他們多言。
說江寧會對青山宗圖謀不軌？宗主都認識的人，就算圖謀不軌，跟他們這幾個弟子，又有什麼關係？
“說話！”
張恆怒吼着，直接站了起來，“好，好，好！都不說是吧？那就是沒話說了。”
“來人！”
他也懶得再廢話，一聲令下，十幾個人衝了進來。
朱琦等人，頓時驚恐萬分。
“朱琦等人，嚴重違法宗規，冒犯宗主，此乃重罪！”
張恆呵斥道，“現在，根據戒律堂的規定，這幾個王八蛋，全部判作罪徒，去接受懲罰吧！”
“院長！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染西伍扒伍拂拂意?張恆怒吼。
他看都不再看朱琦等人一眼，直接讓人把他們帶走。
他們被判作罪徒，會是什麼下場，張恆不用想都知道，得罪的還是宗主，哪怕是前殿弟子，也沒有什麼用。
“院長！院長！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啊！”
“都是朱琦的錯，跟我們沒關係，不是我們……”
“院長！饒命啊！”
……
聲音漸漸消失，張恆站在那，後背起伏，氣得渾身亂顫。
就算打死朱琦幾個人，都難消他怒氣。
“張院長，不要太生氣，傷身啊。”
他擡頭，見何管事笑吟吟邁步而來，忍不住哼了一聲。
“讓你幫忙說說好話，你一句都沒說！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
張恆不滿道。
“怎麼說？”
何管事笑道，“宗主發怒，我說什麼都沒用，更何況，你這幾個弟子，的確膽子大了點，連宗主都敢冒犯。”
“當着宗主的面，觸犯宗規，你讓我怎麼說好話？”
“難道，我要說，跟你無關？”
“哼。”
張恆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說好話沒用。
他轉頭，瞥了何管事一眼：“你來，不是來跟我解釋這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