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年年擇言 >第十四章 我也挺同情我自己
    “陛下乃天子,臣就是一屆俗人,和陛下同桌用飯,臣自然覺得有壓力。”餘擇言臉不紅心不跳的公然拍馬屁。

    皇帝也沒有說話,只是盯着餘擇言看。他玩着手指上的扳指,似是想起來什麼人一般面露微笑。

    餘擇言不卑不亢,跪着的身子沒有起伏,見那御賜的凳子也沒有起身坐下。

    “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亓貴妃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

    她起身將餘擇言扶了起來,“擇言打小是在宮裏養着的,他什麼樣陛下還不知道麼,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小潑皮。”

    亓貴妃看着餘擇言,溫柔的笑道:“自從長寧王去後,你也鮮少入宮,亓娘娘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

    長寧王是當今皇帝的親兄弟,也是世子餘擇言故去的父親。當年兩個少年鮮衣怒馬定六洲的事蹟廣爲傳頌,可現在斯人已逝,記得的不過只是這龍位上的餘朝皇帝。

    餘擇言不動聲色的避開亓貴妃握上來的手,他打着哈哈笑道:“多謝亓娘娘還記掛着擇言。”

    皇帝笑笑,他喝了一口茶水,似是有些燙,便差人直接換上了新的一壺。等到端上來的新茶時,他才說道:“一轉眼,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你看顧湛家的小姑娘怎麼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擇言沒了父親母親,陛下和娘娘待擇言如親生,一切全由陛下做主。”餘擇言回道。

    他知道皇帝不是叫進宮來跟他商議的,聽說選秀前這顧候爺曾被宣進宮,怕是這事情早就定了下來的。

    那顧家的小丫頭今日在陛下面前說的一番言辭倒像是沒腦子的,不過也說不準,也許就是顧候爺早就和她商議了。

    餘擇言若有所思,他倒是極想推了這門婚事。父親走的蹊蹺,這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他怎麼有心情去搞那些莫名其妙的男女之情。

    但是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門婚事在目前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訂婚簡單,商議婚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以助自己拖上一拖,大不了最後找個由頭逼顧家主動退婚。

    “我瞧着那丫頭倒是直爽,什麼事都敢說。”亓貴妃捂着嘴笑道。

    皇帝沒有說話,偌大的殿裏只聽到碗筷碰撞的清脆瓷聲。他嚐了一口新端上來的翡翠蝦球道:“這蝦做的不錯。”

    他轉身看向餘擇言,淡淡的說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與此同時,顧家的馬車早早的接走了顧念。

    “小姐”秋桐着急的說道,“等到回了府,您可要當心着點說話,現在老爺不知道有多生氣呢”

    “他生氣個什麼,我本來就說不要進宮的。”顧念自言自語道。

    秋桐似是沒聽清楚,她將馬車的簾子掀了開,“小姐,您在說什麼”

    “沒啥沒啥。”顧念打着哈哈。

    就見那秋桐一臉愁意,嘴快癟到地上去了,她輕聲吐槽道:“都說這長寧世子餘擇言是斷袖,小姐怎的糊塗了,要嫁與他”

    “誰知道我當時怎麼糊塗了”顧念暗暗懊悔,捶着自己的胸口,早知道這皇帝非但不老,還很帥,我就不弄這沒有用的事情了。

    這大街上人很多,也有些許羣衆認出了顧家的馬車,紛紛議論。

    “快看,那不是顧家的馬車嗎”

    “是啊,看那侍女,像是顧家三小姐的貼身侍女,想必這顧家三小姐就在這馬車上了吧”

    顧念聽着這些話,聒噪的很。她將簾子拽上,小聲對秋桐說:“你別再繼續跟我說話了,就假裝裏邊沒人。要是有人問起我,你就說我死了吧。”

    馬車拐到街角,進了巷子裏。這巷子的石路顛簸,顛的顧念快將早上喫的肉餅吐了出來。這巷子是回顧候府的近道,由着這街上的人說話愈發的難聽,秋桐便與馬伕商議走些較爲偏僻的路。

    這巷子是單行的,只能通過一輛馬車。走了沒多久,這馬車便停了下來。

    顧念起身問道:“怎麼了”

    “是三皇子殿下。”秋桐聲音中帶着些許緊張。

    顧念拉開車簾,看着巷子前邊不遠與大路交匯的地方停着一輛馬車。

    那馬車上系的皇家獨有的麒麟墜飾,那馬車的不遠處,就在巷子中,站着一個白衣男子。

    顧念眯眼仔細看了一看,好像真的是那天晚上將她送回府中的三皇子。

    她連忙下了車,恭謹的行禮道:“只是路過此地,驚擾了三殿下,望殿下恕罪。”

    她裝的有模有樣的,衝馬伕說道:“快快給三殿下讓路。”

    那馬伕應了一聲,正愁着怎麼讓馬倒退出去,便聽到三皇子制止道:“不必了,我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不知方便與否”

    這三殿下倒是親民的很,顧念心想,難不成也是來看笑話的她應聲前去。

    秋桐站在原地等着,她無聊的看着向顧念和三皇子。那兩人站在巷口正在談着什麼,從背影來看,真的是一對佳人。秋桐心想,小姐若是嫁給三殿下該多好啊三殿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雖長的像陽光少年,但武功極高,位列日暮宗師排行榜前五。

    然而顧念這邊的對話,就不如秋桐腦補出來的浪漫了。

    她福身行禮道:“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這三皇子餘景焱倒也是個直爽人,“我聽聞你求父皇賜婚”

    顧念撇了一眼餘景焱,雙手抱胸,毫不在意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殿下你也聽說了,這消息傳得是夠快的。”

    餘景焱望向顧念的眼神中帶着些許同情,“擇言可是斷袖,你怎嫁與他”

    他彷彿像在看傻子一樣看着顧念,這顧家丫頭雖與自己同齡,小時候也同上過皇家開設的書苑,只不過不算親近,但見了面也打的了招呼,怎的現在越長大反而變傻了呢

    顧念根本不介意他赤裸裸的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她心想道,我都不用你同情我的,我自己都同情我自己的。

    他們兩個同情可不是出自一個能解釋的根本。

    餘景焱是同情顧念喜歡上了一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而顧念,純屬是同情自己沒能嫁得了像是自己夢中情人的皇上。

    不知怎的,自從那晚客棧一見,餘景焱便時時刻刻想着這與常人不同的姑娘,特別是她那涕淚橫流的瞬間,是徹底軟到了餘景焱的心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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