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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過的時候總會想起揚哥,是他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因爲在臨江縣那會兒,他被人欺負了,不開心了,都會自己藏起來。

    藏到廢品站那個紙板後面的小空間裏,就算哭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揚哥每次都會找到他,掀開紙板朝他伸出手,“小鬼頭,怎麼又躲在這裏哭鼻子”

    他笑着攤開手掌,掌心裏是一根棒棒糖。

    宋浪痛苦地捂着頭蹲了下來,背靠着天台護欄的圍牆,胃裏一陣抽疼想吐。

    天台沒有燈光,四周有些暗淡。

    他低垂着頭埋在膝彎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難過還是什麼,總之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台上突然響起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揚哥”

    宋浪目光有些麻木的擡頭看過去,卻見一個清冷少年逆着光走了過來。

    看不清楚少年的五官神情,也或許是光線太暗,他竟覺得有些溫暖。

    你看,不管走到哪裏,總會有人找到你。

    沈初墨不太會喝酒,但還是帶了幾瓶冰啤酒上來。

    本來喬希和餘林楓也想跟上來,不過估計宋浪這會兒不會想見到這麼多人。

    所以最後還是一致決定,由她一個人上來就行。

    畢竟是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幫人紓解一下心情應該是夠的。

    儘管某位顧姓大佬看上去並不是很高興,卻也什麼都沒說。

    將裝着冰啤酒的塑料袋放在宋浪面前,沈初墨蹲下來拿了一罐遞過去,“喝點”

    少年的嗓音還是很淡,可宋浪就是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不由地愣了愣,“墨哥”

    “嗯。”沈初墨輕輕晃了一下手中的啤酒罐,“不是你揚哥,失望了”

    “沒。”宋浪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聲音還有點啞。

    他接過冰啤酒,拉開易拉環,仰頭喝了一口。

    沈初墨也開了一罐,背靠着天台護欄的圍牆,乾脆坐在了他身邊。

    其實向宋浪這樣的人,除非他自己想說,想去找出口。

    否則誰來開解都沒用,說再多都是廢話。

    所以她根本沒打算開口說話,就只是這麼靜靜地坐着,兩個人喝着酒。

    等喝到第四瓶的時候,宋浪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啞着嗓子問:“墨哥,你對你父親是怎麼想的”

    有關沈初墨的身世,他聽喬妹說過。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倆的成長經歷是有些相似。

    同樣從小沒有了父母,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

    “沒什麼想法。”沈初墨握着啤酒罐晃了晃,眸色淡淡道:“我現在對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也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少年手腕上的黑色手環貼在腕骨上,白皙鮮明得很好看。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感覺,那大概就是心裏始終有個小疙瘩。

    既不會痛,也不會癢。

    可偶爾不經意的觸碰,心底還是會泛起一陣沉悶。

    那些缺失的,渴望的,羨慕的,不甘的,最終都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表現出來。

    就像宋浪。

    他生氣也好,怨恨也好,在宋修楷面前都像是個控訴不滿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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