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過於激動,她抓着林照雲的肩膀不斷用力,痛得林照雲小臉上帶着一絲痛楚。
“媽,你弄疼我了。”
林照雲掙脫了魏茗君的手,後退了幾步,眼神有些陌生的看着魏茗君。
最近的魏茗君,給她一種很深的陌生感,彷彿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一個利慾薰心的女人。
魏茗君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許的失態,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來,努力擠出幾抹微笑來:“照雲,你好好和媽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公司會把你掉到一個偏遠部門?”
說這話的時候,魏茗君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臉頰的肉都在顫巍巍顫抖着,彰顯着她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憤怒、失望,是此刻充斥在她心中的催化劑。
無奈又是對自己女兒,魏茗君又不好爆發,只能強行忍着。
林照雲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是代理董事長的決定,說我太年輕了,不適合做總經理的位置,把我丟到這個部門去歷練一番。”
“我爭取過,但是還是失敗了,說這是爲我好……”
林照雲說到後來,語氣漸漸小了下來,因爲她發現,魏茗君臉色已經青了下來,兩隻手也劇烈顫抖着。
“又是那個外國賤女人,若愚不在,她就在林氏隻手遮天……”
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才平息下心中的怒火,怒視着林照雲:“你怎麼這麼沒用?就不會抗議嗎?”
林照雲被說得極爲委屈,小聲說道:“我爭取過了,但這是全體董事會的結果,沒有一個人願意支持我……”
啪!
話還沒說完,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就應聲響起,在安靜的別墅裏顯得十分刺耳。
“……”
這一巴掌打完,客廳裏久久沒有聲音。
林照雲捂着自己有些紅腫的小臉,瞪大了眼睛,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看着魏茗君難以置信的說道:“媽……你,你居然打我?”
“你這個廢物!我辛辛苦苦培養了你這麼久,到頭來連你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魏茗君眼神陰沉的看着林照雲,臉上絲毫沒有打了女兒的歉意,有的只是無盡冷漠。
這一刻的她,身上沒有那種熟悉的母親氣息,相反,散發着一股讓林照雲感到害怕的陌生感。
“一個空降的外國女人,就把你壓制成這樣,你這樣以後還怎麼超越林輕雪,還怎麼繼承林氏?”
“林照雲,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林輕雪一日不除,你就一日要活在你姐姐的陰影之下。我也一樣,你看看洛燕華那個女人現在在四九城都叱吒風雲成什麼樣子了?”
“我們呢?在這個家像寄人籬下一樣,永遠都要一步一個腳印,如履薄冰得王上爬,你爸最先關注的永遠是你姐姐,最佔據他心中的女人,永遠是洛燕華!那我們母女算什麼?代替品嗎?”
魏茗君的臉上,滿是怒意,過去那種優雅高貴,盡皆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如火山爆發般的憤怒和嫌棄。
“同樣是一個爹養的,怎麼你和林輕雪的差距就這麼大?憑什麼,林輕雪不是我的女兒,如果林輕雪是我的女兒,那我現在應該坐穩林氏主母的位置了吧,還用得着靠你,來保住晚節嗎?”
憤怒、怨毒、不甘……各種負面情緒像發了瘋似的野草一般,不斷在魏茗君滋生。
她憤怒,憤怒自己和洛燕華之間身份和地位的差距。
她們都曾做過林氏主母,憑什麼,洛燕華比自己更高貴,也更受愛戴?
她不甘,不甘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林照雲,以後就倚仗她成爲林氏下一任的家主,來保住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可惜!
林照雲失敗了。
才僅僅當上個總經理,就被一個空降的外國女人給打發到了毫無油水可言的清水部門。
她們母女,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永遠活在林輕雪和洛燕華的陰影之下,永無翻身之日。
這樣的日子,魏茗君受夠了。
她嫁給林若愚,是來當林氏的闊太太的,而不是寄人籬下的。
她在林照雲身上寄託了太多太多的希望,但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在林照雲被調職的那一刻,魏茗君心中所有的憤怒全部爆發了。
她撕下了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貴婦性格,五官臉頰徹底扭曲,披頭散髮,就像一個女瘋子一樣,惡狠狠地瞪着林照雲----彷彿要一口把她生吃了。
“媽,你……你怎麼了?”
林照雲根本想不到,僅僅自己的職位調動,魏茗君的反應就會如此激烈。
看着一臉兇相的母親,林照雲害怕地躲到了一邊,眼神愈加驚恐。
“媽,你,你別生氣,我明天就去和那個女人說,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
她拼命哀求,眼淚控制不住得流下來。
整個別墅裏,都充斥着噼裏啪啦砸玻璃的聲音,家裏能砸的,都被魏茗君給砸了。
當最後一盞檯燈被魏茗君狠狠砸在地上後,魏茗君終於發現沒有什麼能砸了,但是她的氣,依然沒有消。
語氣倒是平靜了許多。
她看着林照雲,冷冷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生氣了?是,我是很生氣,但我又沒有完全生氣,因爲這本來就是最真實的我。”
“對,這二十多年來我對你的照顧,善解人意,都是我裝出來的,我一直在演戲,目的就是爲了培養你,有一天能夠成功取代林輕雪----可是你失敗了,我精心策劃二十多年的計劃也失敗了,你這個廢物!因爲我,我丟失了二十年的青春,我盡心盡力的照顧了你二十年了,扮演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可到頭來換回來的卻是什麼呢?”
“嘲諷,鄙夷,出身不乾淨的‘鄉下女人’,就因爲我不是出身豪門,就要低洛燕華一等嗎?就因爲我低人一等,所以生下了你,你也要低林輕雪一等嗎?”
“一切的一切,出身是原罪!”
魏茗君瘋狂的嘶吼着:“我花了二十年時間,才讓世人忘記我的出身,現在,我也要你做到同樣的事情!”
她指着林照雲,冷冷道:“一天,我只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還是調不回總經理的身份,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