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想不到現在手中能用什麼東西來跟大哥作爲交換,如若我的命大哥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走,”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氣,“只要大哥願意放過小染,願意幫小染去除身上的蠱毒,”說着,北堂熠煜緊緊一蹙眉,繼續道,“只要大哥願意放過小染,其實無論大哥要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北堂佳赫聽言一笑:“我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北堂熠煜篤定道:“是!”
“我要你肝腦塗地做什麼?”北堂佳赫冷笑:“多麼感人的橋段,多麼熟悉的場景。”
北堂熠煜掙眉:“什麼?”
北堂佳赫笑籲出一口氣:“當時她也是這麼對我說得。”
“誰?”北堂熠煜問:“小染?”
北堂佳赫笑哼一聲:“還能是誰?”說着,他訕笑了笑:“誰救了你,你不清楚嗎?”
北堂熠煜心裏一痛。
他曉得。
他當然曉得。
他只是不願意……
不願意這個人是晉楚染,因爲他不捨得。
不捨得晉楚染這樣低聲下氣。
更不捨得晉楚染心裏一直藏着這麼多事。
這麼多不願意讓他曉得的事。
這麼多的委屈……犧牲……
“我給你一個機會!”
北堂佳赫擡眸盯住北堂熠煜。
北堂熠煜忙問:“什麼機會?”
北堂佳赫嗤笑一聲:“只要你今日能跪下求我,我便大發慈悲給晉楚染除了身上的蠱毒。”說完,北堂佳赫就不屑的看住北堂熠煜。
北堂佳赫心中篤定北堂熠煜不會這麼做。
北堂佳赫一直覺得北堂熠煜爲人自私,手段狠毒。
北堂熠煜是絕不會爲了任何人這麼去陷自己於困窘的境地。
一時北堂熠煜聽言也不免回視住北堂佳赫。
北堂熠煜心裏清楚北堂佳赫不會守信。
極有可能就算他今日跪下了,北堂佳赫最終也只是一笑了之,並不會出手救晉楚染。
“大哥可千萬不要食言!”
但北堂熠煜最終還是“撲通”一聲跪下了。
且毫無猶豫。
因爲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能放棄,因爲他要救晉楚染,更因爲他愛她,即便北堂佳赫有九分的可能最後會食言,但只要有那一分不會食言的可能在,北堂熠煜都不敢不去嘗試,萬一……萬一北堂佳赫真的大發慈悲呢?
萬一呢?
北堂佳赫也是一震。
“你……”
他沒有想到北堂熠煜這個冷心冷意的人竟然能爲晉楚染做到這個份兒上。
“我求你……”
北堂熠煜低聲下氣。
“你求我什麼?”
“我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小染一命,不管你有多恨我,小染是無辜的!”
北堂熠煜微微頷首,緊緊蹙着眉頭。
片刻,北堂佳赫卻冷哼一聲:“怎麼?你覺得求我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嗎?”說着,北堂佳赫就倏然俯下身子一手用力捏住北堂熠煜的下顎,狠狠的將他整張臉強行掰起:“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他語氣冰冷宛如利刃。
“你可以衝我來。”
北堂熠煜眼裏不時閃過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緊緊握着拳。
北堂熠煜雙眸已經充血。
“你這是什麼眼神?”
北堂佳赫更添了幾分手裏的力氣,彷彿是想要把北堂熠煜的下顎骨捏碎,面上笑得譏諷,“衝你?”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北堂熠煜:“沒意思。”
北堂熠煜閉一閉眸,仍在隱忍:“你救她。我求你救她。只要你救她。我可以答應你一切條件。”
“救她?”
北堂佳赫笑得低沉:“你現在憑什麼跟我談條件?你甚至連求我的資格都沒有!”
“你到底想怎麼樣?”
北堂熠煜聲音低沉。
“我想怎麼樣?現在已經不是我想怎麼樣!”
北堂佳赫一笑。
“什麼意思?”
北堂熠煜蹙眉,目光掃過北堂佳赫面上。
片刻,北堂佳赫瞪住北堂熠煜道:“你要牢牢記住你現在心裏的感覺,很痛苦對不對?”
北堂熠煜緊緊回盯住北堂佳赫。
“你今日不過只是痛苦一刻,而我,卻生生被這種感覺折磨了半生!”
“你是作繭自縛。”北堂熠煜道。
北堂佳赫聽言一凝眸,笑哼一聲提醒北堂熠煜道:“你現在是在求我!”
北堂熠煜目光在北堂佳赫面上逡巡。
不再言語。
隨後,北堂佳赫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我也曉得,晉楚染痛苦,你會更痛苦,這就是我想要的,而且待得晉楚染死後,你就會跟我一樣……”話說一半,他忙搖了搖頭:“不!你會比我更甚!你會痛苦一生!”說着,北堂佳赫上下打量一番北堂熠煜:“你看看你現在,還是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安國侯爺嗎?”說完,他又對着北堂熠煜奚落一笑。
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氣:“說到底,無論今日我怎麼求你,你都是不會救小染的,對嗎?”
北堂佳赫笑:“沒錯!我不會救她!我要你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你的懷裏就好像當年我眼睜睜的看着奶奶死在我的懷裏一樣!”
北堂熠煜卻道:“不管你信不信!當年二奶奶的死根本就與我奶奶無關!與我無關!更與安國侯府無關!”說着,他就倏然站起平視着北堂佳赫:“是二奶奶自己……”
北堂熠煜還未說完,北堂佳赫就指着他道:“你胡說!”
北堂熠煜輕輕一皺眉,看着北堂佳赫淡淡道:“其實有的時候你性子跟二奶奶很像。”
“什麼?”
“都是那麼的作繭自縛。”
北堂佳赫怒衝衝的甩開手來,一時死死瞪住北堂熠煜:“滾!”
北堂熠煜卻笑:“我不能滾!”
“什麼?”
“因爲我要帶着你一起滾。”
“什麼?!”
北堂熠煜笑笑:“大哥沒有感受到嗎?我給你下了毒。烈性毒。”
北堂熠煜嘴角一勾。
他終究是用了自己想來最不恥的方法來對付北堂佳赫。
“什麼毒?”
“七步殤!”
北堂熠煜站起身來眸光沉沉,一字一句道。
北堂佳赫聽言身子定住,一動不敢動,面上卻生笑:“你不是向來最不恥這種下流的傷人手段嗎?”
北堂熠煜灼灼看着北堂佳赫:“爲了小染,我必須這麼做。”
北堂佳赫笑了笑道:“看見你現在這樣,我很開心,”他面色變得陰沉,“恭喜你,你終於成爲了你自己原本最討厭的人。”說時,北堂佳赫語氣輕哂刻薄,句句鋒芒直指向北堂熠煜,北堂佳赫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似棒槌一般重重擊在北堂熠煜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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